谢芷君口不择言,正对这些人的下怀,话已经说得如此不留余地,连继续煽风点火都不必。

要是能让顾栩念吃瘪,她们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心中自然畅快。

顾栩念连神色都没变一下,轻描淡写地接了招:“我一贯如此。”

她越是不痛不痒,谢芷君反倒越是失控:“我若是你,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她说着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栩念:“……”我说怎么突然如此豪言壮语,原来是喝多了。

谢芷君与顾栩念年岁相差不大,此次能进宫来是因为她平素喜欢写作诗词,也着有几首颇具意境的佳作,能从辞藻堆砌的滥诗酸词中脱颖而出,得了个“才女”之名,家境和在座的名门贵女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她和顾栩念在民间都算有些名气,但顾栩念不似寻常的大家闺秀,行事太过张扬难免遭人诟病,倒是京门才女听上去更顺耳些。

但顾栩念的夫婿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从这一点上来看,谢芷君便输了个彻底。

全京城无法自行决定姻缘的女子,都会觉得谦王殿下是绝佳的人选。有多少在新婚之夜才初次见面的夫妇,下半辈子就稀里糊涂的和眼前这个人绑在一起,也都那么过来了。

若是对方身份高贵,那更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就算不知道楚肃的为人,但只要亲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就多的是人趋之若鹜。

可是顾栩念生来就比她们运气好,有捷径可走,至今都有很多人觉得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合规矩。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妃的位子还空缺,若是能撞这个大运,后半生便有了依靠。

因此谁都想来争一争,就算是顾栩念也拦不住!

谢芷君自然也是不服的,但她发现自己无计可施。顾栩念的表情都没有变过,根本就无所谓是不是会有正室压她一头,回应她们的挑衅都像是赐予恩典。

顾栩念是站在高山之巅的神只,任凭蝼蚁如何叫嚣也撼动不得她分毫,她答话时的从容和耐心恰好就是最有力的还击。

她太过耀眼而不自知,不仅是谢芷君,所有女子在她面前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怎么可能会甘心?

就连她一贯的任性妄为都让人心生艳羡,不是谁都能有她一样的勇气。

只是身为蝼蚁无能为力。

谢芷君哭得愈发不能自已,她的丫鬟怎么都劝不住,还是应雪最会关怀人,走过去轻拍她的后背。

没有人再来挑衅顾栩念,再笨的人都该看得出来,她们没有胜算。

她已经如此伤心了,顾栩念也对她表现出了无比的宽容,不再和她计较,向皇后施了一礼之后便重新落座。

“同情便也免了,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怜。”顾栩念垂下眼睛,想到什么便说了,但她的声音不大,只有坐在她附近的人听到了。

素馨心中一酸,忙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

顾栩念抬头与她对视,慢悠悠道:“掉了满手渣也不知道擦擦,还抹了我一手?”

素馨几下拍掉手上的糕点屑,忙把帕子塞进她手中,嗔怪道:“王妃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连她都觉得顾栩念实在不该被这么对待,可顾栩念分明是习惯了,对外总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半点弱点都不肯暴露给别人。

可是人生在世,谁又真的能一帆风顺呢?只是她的苦处不会让别人看到罢了。

顾栩念自己没急着擦手,笑嘻嘻地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也对,掏心掏肺的对你,我可不就没心没肺了么。”

素馨还是没习惯她突然间就没个正形,瞠目结舌了半晌:“王妃这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若身为男子,怕是没有哄不到手的姑娘吧?

“怎么叫学?我自创的。”顾栩念一扫方才的郁结,眉飞色舞。

皇后远远看着她,没再多作刁难。

她不认同顾栩念的做法,但她也不会在任何场合承认,顾栩念的灵动足以令她艳羡。

不多时,翊坤宫的四名太监肩挑着一篮含苞的花枝入内,都是精心修剪并在水中清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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