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跑啦？”小乞丐辩解道，“我只不过……只不过……”
借口没有找好，说到一半卡壳了，这下任谁都看出来他是在嘴硬了。
“我承认是跟着你没错，但我没有恶意的！这不是不放心你嘛……”小乞丐没再找理由搪塞，说的倒是诚心诚意，“如今世道不太平，万一谁把你掳走了怎么办？”
这个担心却是多余了，拍花子的通常都是拐带孩童，年龄越小的越能卖出高价，而顾栩念早就过了那个年龄。
就算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掳了她，那可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谦王殿下定会追查到天涯海角，任谁都别想动她一根寒毛。拿得到赎金却没命花的赔本买卖，想必不会有人愿意做的。
“光天化日的，路上又这么多人，我安全着呢！”顾栩念乐了，把手里捏着的那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递给他，想了想又摸出两三块碎银塞到他手里，“这些都给你，随便你去买件御寒的衣服还是去吃顿好的，我该回家了。”
她说的轻松，心中却微有触动——如今分明是清平盛世，但在真正穷苦的人眼里，却也落得个“不太平”的评价。
身处与不同的生活之中，视角及观点自然也是不同，易地而处，谁都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往日收到铜板的次数都不多，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碎银，还不止一块！
小乞丐试探着将银块放进嘴里咬咬，却被硌了牙，捂着腮帮子哀嚎一声。
顾栩念笑了起来：“是真的，我身上的零头也不多了，就这些。”
顿了顿，顾栩念莞尔道：“被那么多人摸过的银子脏得很，下次别再往嘴里塞了。”
“谢谢大爷！”小乞丐突然气沉丹田，跪下给她磕头，嘴里还嚷嚷着成套的吉祥话，想来惯做这些事，已经很是熟练了。
顾栩念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起来，认认真真道：“不许跪我。”
这位恩公既帮自己出头又给银钱还给买吃的，要是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实在是不应该。但她不多解释，小乞丐便也没再多问，痛快地点头应承了。
他攥着银子，目送着顾栩念脚步轻快地离开。
“大善人定当长命百岁……”
顾栩念回了家，自然又被素馨嗔怪着数落了一顿，出门不带随从就罢了，没见过哪家的夫人小姐出门不带丫鬟的。
顾栩念乖乖地听着她埋怨，顺便把出门穿的男装脱掉，束起的头发也散了下来，晃了晃脑袋。
素馨上前替她梳头，顺手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再用缀着流苏的发带绾好。
顾栩念对着镜子照了照，嘀咕道：“分明是同样的发式，比我自己梳的好看些。”
“要是素馨手不熟，如何能伺候王妃？”素馨得了她的夸奖，也不沾沾自喜，到底还是没忍住，询问她上街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她是七八岁便被进谦王府当差的，从此吃住都在王府，加上出门采买不是她的活计，因此在顾栩念嫁过来之前她极少出门。
幸好摊上了顾栩念这种闲不住的主子，她也沾了光能跟着出去放风。
顾栩念想了想，如实答道：“新结识一位小友。”
那小乞丐与她投缘，可惜这次走的匆忙，若是以后再见了，总要问一问姓名才好。
素馨撑着下巴看她，佯装嫉妒：“小友？那小友可有我贴心？”
若说贴心倒也不至于，顾栩念摇摇头。
“那还是素馨更会讨王妃喜欢咯？”
顾栩念故意板起脸，伸手戳了一下素馨的脸：“去，没大没小。”
素馨嘻嘻笑着躲开了，站在几步开外煞有介事地一伸手：“请王妃移步膳厅，该用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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