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盈神情一僵,本来是喜欢的,不过被这么一说她还真是喜欢不起来了。
自从她嫁进王府来,每日的菜色都不同,她倒也没觉察出什么,如今看来大概也都是后厨得了吩咐,要按顾栩念的口味来做了。
偏偏这时候楚肃也来凑热闹,将自己那碗椰丝木瓜推到楼月盈面前,正经道:“既然王妃喜欢,就多吃一点。”
他对楼月盈的称呼并不亲昵,要么中规中矩地喊王妃,要么就连名带姓地喊大名,连个昵称都没有。
楼月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愤愤地舀了一勺,食不知味。
饶是心里不满,可厨子都叫过来了,没点表示也说不过去。楼月盈差贴身丫鬟赏了赵易二两银子,怒气冲冲道:“下去吧!”
赵易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触怒了这位谦王妃,得了赏便赔着笑退下了。
就算是顾栩念也看出了其中的暗潮汹涌,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自己那一碗,有些尴尬地客套道:“则钧有心了。”
本来是该叫“王爷”的,但她被这碗木瓜甜到了心坎里,早就忘了先前刻意疏远楚肃的事。
她的优点不少,其中一条便是不记仇。若不牵扯什么国仇家恨,她那点气性也不过转眼就忘。
怪不得每天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合着是有人提前跟厨房打过招呼了!
“哪儿的话,夫人见外了。”楚肃一颔首,面上也是客客气气。
要是他自己邀功,或许还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似的,可是这话从厨子赵易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他这份心意昭昭日月,顾栩念想必也是能察觉到的。
楼月盈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客客气气的打情骂俏。
谦王殿下平日里看着淡漠得近乎不近人情,在顾栩念面前却也会真正卸下所有防备,把作为楚肃的一面原原本本地表现出来。
再说顾栩念,怎么就能让楚肃偏袒到这个份上。
真是岂有此理!
“又怎么了?”她咳的那一声果然引起了楚肃的注意。
楼月盈生硬道:“这木瓜加上椰丝甜的很,刺的嗓子不太舒服。”
她此时心情不舒畅,自然看什么都不太顺眼了。
厨子将火候掌握的极好,调味也只是清甜,并不发腻,她这是存心挑刺了。
顾栩念斟了一杯茶,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双手奉上:“是太甜了些,盈姐姐用些茶吧。”
楼月盈本就心里不痛快,看到她更是窝火,一拂手挥开了茶盏,柳眉倒竖:“你是要烫死本王妃吗?”
顾栩念敏捷地将手一抽,可惜躲不及,手背上被热茶泼到的地方红了一片。
所幸那茶并不太烫,顾栩念也及时做出了反应,并没有伤及皮肉。
楼月盈不喝冷茶,这是她去奉茶时记下的,如今却连热茶也要嫌太烫,顾栩念一时间也有些怒了,不知她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不等她开口,楚肃却先她一步发声了:“楼月盈,你今天存心要找不痛快是不是。”
这却不是个问句。
他并不疾言厉色,可在旁人听来,心里总要惊一下。
顾栩念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怒从何来。
“妾身就是心里不痛快,那又如何!”楼月盈也与他针锋相对起来,她指着顾栩念一脸不忿,“王爷又为何,次次都护着她!”
顾栩念万万没想到又扯回了自己身上,一时间也懵住了。
“本王要护着谁,还轮不到你来多嘴。”楚肃的语气冰寒彻骨,可这时顾栩念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袖。
于是天大的火也哑了,他任凭顾栩念抓着,竟连半点火都发不出来。
可是这和顾栩念有什么关系呢,是他自己要护着她的。
顾栩念甚至可以不领情,那他也心甘情愿,又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是我不好。”顾栩念抓着他的袖子,扬起脸来与他对视。
楚肃一愣,顾栩念继续说:“是我不好,总要则钧替我收拾烂摊子。”
她并不是忌惮在楼月盈什么,却也做了让步——楚肃有心为她出头便足够了。既然他心中也属意楼月盈,自己再针锋相对只会让他为难。
她不想让楚肃为难,只好削去一身的棱角,自己委屈自己。
若说方才只是借势发作,想要杀杀楼月盈的威风,这下楚肃却是真的怒从心起。
他尚且要好生护着的人,凭什么就给一个外人委屈了?
“若是盈姐姐想管教我,那我听着便是,”顾栩念话锋一转,紧盯着楼月盈,“可我往日里循不循礼数,则钧心里自有计较,他若挑不出错,那盈姐姐便也说不得。”
这一番话看似谦恭,实则骄矜至极、狂妄至极,楚肃微微一弯唇角,几乎要为她叫好了。
楼月盈还是太低估了顾栩念,她要是不想,当真是谁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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