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妈妈立刻将一切对两个孩子进行了说明。
商谈结果好得出乎阿利预料。三婆愿意将店铺交给他们看管打理,当然前提是要订立合同,证明甲方乙方的授权关系。这个明天一早要去镇政府公证,自然不再话下。另外除了店面,连三婆的成衣作坊也由阿利妈妈负责监管,保证其眼下的正常运作。三婆的商店有雇员两人,成衣作坊也有三名工人,换而言之,需要保证这五个人的正常工作和生活,这也带有不小的压力,因为旅游旺季不会长久持续下去。但好的一面是,阿利一家可以搬到店里后面的小院居住,省去了房租,不过水费电费自理。三婆会定期来镇上检查工作情况,从而决定今后的处理对策。
“三婆说,也是因为看你儿子争气,才动了委托你的念头。”妈妈对阿利说。
“但她到底给多少工资呢?”阿利并没有因为被人说了好话而陶醉,而是直奔正题。
“一个月底限一千二,干的好还给提成奖金。”
“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双喜插嘴说,“而且住房子也不用交房租,平时哪能碰上这样的好事?”他忽然双手拉住妈妈的胳膊一个劲的摇晃,“妈妈,到时候我是不是也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应该有吧。”妈妈说。
“太好了!”双喜欢喜的大叫起来,“我终于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啦!”
两天以后,三婆带着石头到北山市去了,阿利一家三口人搬进了之前三婆和石头所住的商店后面的小院,双喜有了自己的房间。家具都留下来了,因为三婆说过她自己随时可能回来。
虽然只是替人看店,但毕竟和以前感觉大不相同了。俗话说行商坐贾,在街头吆喝奔波的“行商”总是和坐拥店面的“坐贾”在感觉和气势上大相径庭,这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生意人的心境。影响心情就是影响生意,阿利对这一点体会得特别真切。所以现在他的心情愉快极了,做事业的雄心也更壮大了,甚至多少感觉到一点悲壮性质的一往无前。
接班之后的两天,妈妈总是第一个到店里开门。两个雇工对她显得极其冷淡,工作也极懒散,甚至背着妈妈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一旦妈妈走过去,他们就立刻走开,撇着嘴角,似乎充满厌恶。第三天早晨,包括作坊里的三个工人,五个雇员一起旷工,下午才没事人一样的来到商店。妈妈感到窘迫和尴尬,因为她觉察到这明显是对自己的抗议。
“甭理他们,妈妈。靠咱们自己也能帮三婆把店打理好的。”阿利安慰妈妈说。
但是毕竟让人沉不住气。下午妈妈将五个雇员叫到店里集体开会。
“各位,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了,还希望大家能够当面提出来。”妈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番话说出来,脸上已经憋得通红。这样和人说话和她天生的性格是相冲突的。
沉默了大约十秒钟,忽然一个店员嘟囔了一句:
“谁和你是乡里乡亲,你这外来户!”
“对啊,真不知道三婆是怎么想的。本镇的乡亲不托付,偏要把店托付给什么外来户!天晓得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根底!早晚要出事。”一个工人翘着腿倚在柜台上,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嗑瓜子,还故意将瓜子皮吐在妈妈刚扫干净的地面上。
妈妈的眼睛潮红了,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出口。阿利还好些,双喜早已经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紧紧的。要不是被哥哥摁住,他早已冲着挑衅者冲过去——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你们想怎样?”阿利一方面压抑着弟弟,一方面尽量保持着冷静,尽管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比弟弟舒缓多少。
几个人相互瞅了瞅,似乎在交流着意见。
“涨工资。”一个人忽然开口,“至少先涨一半。”
“还有,”另一个人接口说,“工作时间要变。改十个小时为五个小时。换句话说就是做半天工,而且上午下午还要由我们自己定。”
“还有还有,以前三婆给我们是按加工的件数算钱。”一个作坊工人说,“现在可不成了,还是按出工时间算比较合适。再也不能按三婆的老规矩来了。”
“对啊对啊,不能再按三婆的老规矩来了,既然她已经到城里去了。新老板就要采用新办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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