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蔓延在二人之中,宋青玉虽知这样不妥,但楚逸风的身份让她能避则避,若跟他有了交集,日后难免是非缠身。

“小姐,算出来了,王公子这几年在铺子里拿的货物,小人都按成本价算给他,一共是五十八两,另外王公子还在铺子里借过六次银子,一共借了三百四十两,算下来王公子欠铺子三百九十八两。”

宋青玉美目冷冷地射过去,眼中似要喷出冰块。

这王家人好不要脸,竟是把宋家的产业当成他王家的私产了。连拿带要,半点颜面都不顾,活脱脱一幅打秋风的破落户,就这还敢在她面前摆出世家公子的派头,真令人恶心。

“我何时欠过这么多钱,莫不是你这个老头自己亏了钱,现在赖到我头上吧!”

王符生虽说两股战战说话都不敢大声,但一听到这般大的数额也是忍不住出声反驳了。

于德安讲账本和凭据双手捧过来给宋青玉过目,语气很是恭敬,“大小姐请看,王符生每次拿货或是支钱,都是丁二签字同意的,他们二人是亲戚,这记录定然不会有假。”

话音刚落众人便齐齐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丁二,他自王符生被打后便不敢做声,生怕自己被他连累,这会被人盯着再也忍不住,胆战心惊地朝宋青玉跪下求饶。

“这字确实是小人签的,可小人也是听命于王公子,王公子要我干啥我就干啥,到底拿了些什么,小人并不知情啊!”

可笑,她宋家店铺的伙计,却听命于王符生,若王映雪手头的人都是这种德性,只怕宋家不出三年就会被掏空。

王符生闻言却又怒又慌,连那高壮的护卫也不顾了,冲上前来一脚将丁二踹到地上,“你放什么屁!老子什么时候让你干什么了,老子从来就没在店里拿过东西!分明是你自己偷了店里的财物,栽到本公子头上来。”

这大言不惭的劲,似乎已经忘记他方才一进铺子就吵嚷着要人给他包时兴手帕的事了。

看他对丁二拳打脚踢,直打得丁二嗷嗷叫。

宋青玉乐得看他们狗咬狗,扭头朝乔月道:“王公子和丁二对店内的财物去向有些纠纷,去将府衙的人请过来,请官爷们好好分辨一二,想来他们也不敢在官爷面前撒谎,看这些财物到底是谁拿的,该是谁拿的便叫谁赔。”

装疯卖傻故意撒泼的王符生瞬间呆住了,这女人居然这么狠,不过几百两银子,她竟要报官!

丁二闻言也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隐瞒什么,“小姐明鉴,小人签字的确实都是王少爷拿的货物,少爷每月要来铺子里拿上七八次,掌柜的不同意,次次都是小人签字作保掌柜的才出货的,这些货物和银两都是王少爷亲自拿走的,小人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

王符生听到这话只觉得整张脸皮都被扒下了,被人丢在地上踩。

宋青玉却不想管他是怎么想的,冷淡道:“既然已经分辨清楚确实是王公子所欠,就请王公子今日将账清了再走吧。”

这话说得他又是面红耳赤,他若身上有钱,又怎会多次来铺子里拿钱拿物,可让他承认自己没钱向宋青玉求饶,他又拉不下脸来。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还钱,“罢了,现在事情已经说清了,与丁二无关的确是王公子所借,就不必劳烦衙门的官爷来断案了。”

王符生闻言胆气壮了几分,他就知道,宋青玉不过是面子上说着厉害,真动起真格来他怎么敢惹自己这个姑母最心疼的后辈,不怕姑母在内院磋磨她吗?

却听宋青玉话音一转,“只请他们过来帮忙请王公子还钱便是,有官府的人帮忙要债,也免得伤了我们亲戚间的颜面。”

什么亲戚间的颜面,你家不伤颜面的办法就是报官?

若说有姑母关系,在宋府他算个人物,可要真去了衙门以他王家一个官身也没有,他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还!还!我还钱!”

眼看乔月要出去告官,他也顾不上什么面子,赶紧三步并做两步上去拦住乔月,满脸色厉内荏的模样冲着宋青玉大喊,“可我现在没钱,我给你写欠条总成了吧!”

哼,早这样不就成了,平白浪费她这么多时间……

宋青玉令于德安和乔月盯着他写了欠条又签字画押,自己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店内的货物,心中思索着这几年京中流行的花样,不过片刻心中就有了主意。

楚逸风本是怕宋青玉吃亏,才上前相助,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处理了两个无赖,全然没有传言中草包嫡女的模样,看来京城传言不可尽信。又见她此刻如青葱般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布匹,眼中似有流光溢彩绽现,不自觉地被深深吸引。

“这些衣料质量不错,可惜样式太过老旧,宋大小姐若有需要,可去天衣阁找李掌柜给你介绍一些时兴衣料的货源来。”

宋青玉撇过眼去看到这个如谪仙般的皇子还没走,还试图向自己兜售衣料,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今日他也算帮了自己,且介绍货源也姑且算是一番好意,自己纵使不待见他,也没有向他冷脸的理由。

“多谢公子,若有需要小女定然前往。”宋青玉敷衍地朝他福了一福,便继续跟于德安说自己对店里的布置,让他尽快将店里存放的货物降价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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