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玛克罗愈发恐怖的灵性波动时,乌克利斯却毫无反应,反而任其施为。
只是微微低头,向永恒的月之主,表达尊敬。
当月辉散去,死寂愈发深沉。
玛克罗张开眸子,于是,世界愈发黑暗,像是有一双手覆盖天穹。
遮蔽了星辉,挡住了月芒。
这道视线之下,大地又经历了一次恐怖的洗礼,翻腾,无数造型奇诡的丘陵拱起,巨大的山壁破裂倾倒,就连以夹角之势围绕灾歌部落的两座山峦都瞬间腐朽,山石滚落,轰鸣作响。
心灵世界中,那恶魔突变,愈发庞大,狰狞扭曲的骨刺自血肉中伸出,散发着暴虐气息,素白的世界甚至都笼罩了一层暗色。
对面,乌克利斯自语着,“这种状态应该就可以了吧!”
说着,他便持着繁星权杖向前推出,万千星辰也随之而动,自虚幻的天空坠落下来,拖着长长的星辉划过天际。
外界,玛克罗顿时感觉有无数陨石砸下,狠狠的轰击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带着穿透一切的锋芒,万物在其前方,都显得那般脆弱。
也就是在这时,玛克罗的眸子中才映照出那个身影,璀璨的冠冕,逸着光辉的祭司,以及竖立面前的巨大星杖。
他以自身的威仪窥探到了心灵的世界。
咧嘴露出残酷的笑容,也显露出了其后狰狞交错的尖齿以及无尽的幽深,仿佛要吞食整个世界。
但只下一刻,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无比骇人的存在,面目无比扭曲,脸庞上细密鳞甲挤压在一起,发出咔咔的声响,就像是撞在一起的利刃。
玛克罗炽热的眸子沸腾,熔火四溅,其中充斥着惊恐。
“不,你不能!”
“那是存于无上的威仪,你在渎神,身为其的祭司,你却做出这样的行径!”
“你想要承受神明的永恒神罚吗!那是你根本无法承担的神之重!”
“停下,停下!我会离开,我会离开!”
他的声音充满了哀求与惊恐,飘扬在空中的至暗雾霭同样伴着战栗激荡掀起狂风,挺立的山峦在这股力量下崩裂,大片的山壁垮塌坠落,投入幽暗的海。
与此同时,浮于玛克罗身侧的狰狞兽首逸散着恐怖的气息划过夜空向前冲去,路径中的一切都扭曲为了不可言明的存在。
他自身也籍由无尽的黑暗瞬间向远方退去,想要就此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远离将要做出疯狂行径的南晨之祭司。
但在对面,乌克利斯轻轻摇头,微微开口:
“衪们距离这儿,不还很远吗?”
一缕星光射下,与无尽蜿蜒扭曲间射中兽首,“乌克利斯”继续道:
“而且,我需要的不是跨过这里,而是你,一份近于天启的特性......”
越到后面,乌克利斯的声音便愈发低沉轻柔,最后竟像是女声。
这声音中充盈着神圣,满溢着神性,回荡在无垠的夜空,化于无形,像是镌刻在时光中不可违逆的神之律令。
神之音中,乌克利斯的面孔逐渐融化。
随后,另一幅更加柔和的面孔渐渐成型,模糊不清,但每个人的心中都似乎响起了衪的名讳。
星光之主,诸星的指引者,无尽旅人的领航者,掌驭星空之人——海伦纳斯.夜狩。
无数星辰堆砌在衪的眼眸中,望向已经无比遥远的玛克罗。
于是,心灵世界中,乌克利斯的身形愈发巨大,仿佛伸手便可以摘下头顶的星辰,高耸的山峦就像是细小的石子。
代表着无上的神座自素白的虚空中隐现,镌刻着万千星辰,一挂星河披在身后,璀璨的仿佛不属于现世。
“乌克利斯”将这份近于神明的权柄握在了手中!
轻挥手掌,真实世界中的夜空,星辰闪耀,仿佛笼罩了整个世界,南晨愈发明亮,好似要遮掩月亮的光辉。
旋即,在一片不可直视的银色之后,一切都消散了。
无可言喻的震撼中,乌克利斯身侧的山峦完全消失,前方的大地也被瞬间夷平,形成了一道二三十公里的盆地,其内点点斑驳,就像是被万千星辰碾压过一般。
这时,天空中只剩下了一道身影——乌克利斯.夜狩。
裹在身上的粗布长袍裂开间隙,粗糙的边缘蹦出线头,背在身后的兜帽也布满了孔洞,不要说遮挡风雪,可能在下一刻就会溃散为一地的破碎麻线。
一脸惋惜中,气息弥弱的乌克利斯迈着脚步,向莱栖几人走来。
源自神明的威仪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恐怖,更加难以承载,纵然只是一缕神之形态,都是如此的沉重,仿佛立时就要将其压垮。
就像他们的前路挡着衪的信徒,衪之下的疯狂。
而具着南晨之名的海伦纳斯也同样承受着来自其余神明的威压,就在刚刚的那一瞬,乌克利斯只是分润了一缕便险些死去。
但效果也十分显着,半神之身的玛克罗毫无反抗之力,古老的圣遗物也已化作了自己腰间的坠饰。
他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在这里,不在这一片神明恩典不存的荒岭高原,那结果必定完全不同,自己也必定死去。
最近的达加奥山脉距此三千余公里,与有着现世地狱之名的普鲁托岛更是相隔一片高原和黑暗海,更不要说远在这片大陆尽头,矗立在某处海岛之中的光辉神殿了。
残破的大地之上,绯红的月光照耀,如此静谧,如此恐怖。
轻柔的风息缓缓流转,乌克利斯来到几人所在的山壁。
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肉眼可见的萎靡,夜空中与之对应的四颗星辰都变得黯淡了。
靠近后,他面带微笑,看向莱栖的眼神中带着赞扬,轻轻按在莱栖的胸口上,说道:
“不错!”
虚幻的小乌克利斯沿着他的手指缓步向上走去,每走一步,身影便虚幻一分,直至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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