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西厢房应该是两人当时的婚房,看得出重新装修过。
毕竟和南边的西厢次间明明是哥俩,但隔壁是青砖地面,这里是木地板。
木地板有段时间没仔细打扫,上面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沈穗不假思索,把那新床单扯开,盖在秦晋生身上,连带着脑袋也给蒙上了。
秦嘉又进来拿东西,发现爸爸不见了有点着急。
沈穗连忙解释,“我得大扫除,有灰尘,怕落在床上。”
她掀开床单一角,露出秦晋生那张略有些憔悴的脸。
秦嘉脸上的紧张情绪瞬间消失不见,但还是小跑到床边,凑到秦晋生耳边,“爸爸,你忍一下下哦,一会儿就好了。”
小孩子单纯至极。
但上辈子却十分悲惨——抚养他的妈妈跑了,植物人父亲也离世。
没几年,就连唯一的依仗王老太太也离世。
秦嘉彻底成为孤儿,好像被王庆华赶出了家门。
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听孙母提过一嘴——
那个植物人的儿子偷东西被抓进少管所了。
再后来秦嘉如何,沈穗没什么印象了。
只是眼下看着这乖巧懂事的孩子,总觉得命运总爱跟人开玩笑。
希望这父子俩,这辈子都能顺当一些。
沈穗用旧报纸给自己折叠了个帽子,戴在头上开始大扫除。
床底下、柜子下面,甚至还有屋顶。
秦嘉也自告奋勇的帮忙,虽然沈穗觉得他意在那报纸帽子。
一番折腾下来,秦晋生住的西厢房窗明几净。
上午的阳光折射到房间里,懒洋洋的洒在大红床单上。
沈穗把床单给收起来,让男人晒太阳。
“您先休息着,我去忙。”沈穗语调调皮地说了句,然后抱着这新床单出去。
沾染了不少灰尘,顺带也洗洗。
先洗这个,等下再洗别的衣服。
大红床单被沈穗丢到了洗衣机里。
是的,王老太太家里不止厨房有冰箱,靠着南墙的游廊下还放着双桶洗衣机。
左边洗涤右边甩干。
外国货。
屋里头还有彩色电视机呢。
在这个黑白电视普及率都不算高的年代,能有彩色电视机可不简单。
也难怪人能单独住在一个四合院,不像其他人家都住大杂院。
现在的洗衣机功能远不及日后丰富,沈穗怕这床单掉色,分开来洗。
这边洗衣机工作着,沈穗也没清闲。
她去拆被褥子。
乡下姑娘打小就会这些,织布、做衣服、拆缝被子。
跟做衣服比起来,拆缝被子都不算啥麻烦活,毕竟大开大合的穿针走线。
女红活里最麻烦的大概是纳鞋底,前世沈穗给孙家人做了十年的鞋。
小孩穿的虎头鞋,孙连芳穿的千层底绣花鞋,还得花样新奇款式独特。
稍微难看点沈穗就被言语挤兑的抬不起头做人。
凭啥呢?
窝囊的上辈子成为过去,如今倒是让沈穗脑子里有了点生意经——
她做的绣花鞋能入得了孙连芳那刻薄的眼,那是不是可以拿出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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