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照渊虽蠢但毕竟宣缪长老的亲传弟子,还算有两分办事的本事,找完许轻婉回到宗门后,就针对性地开始压制传言,大家都知道传言是哪几个弟子传出来的,金照渊开始逐个击破,或威胁、或谈判、再或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宗门里知道宣缪长老中饱私囊的人其实不少,但大多是底层修士,这些人和一些比较边缘的长老,对上宣缪那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有举报的心也无能为力,还会被一手遮天的宣缪反咬一口,甚至被报复,或者像顾戚这样,直接被抓住把柄拉进来同流合污。

稍有点话语权的几个长老对此嗤之以鼻,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避免两败俱伤也不至于与之为敌。

另外还有一些老死板,清虚宗资历最老的一批长老,甚至有从掌门退下来的,平日已经不大管事,但遗风犹存。

瞒过他们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反正凭借宣缪这么多年的经营,至今还没有犯过错被发现。

究其原因,大概是宣缪长老其人,虽然贪婪无状但有一点很特殊,就是他对掌门很是敬重,现任掌门是宣缪的师尊,性格嫉恶如仇,对弟子视若己出,宣缪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最优秀的弟子。

宣缪无论是做弟子时,还是后来做了清虚宗长老,对这个师尊都是一样的敬重。

也正是由于掌门的原因,宣缪对清虚宗也是感情深厚。

加上少年起便是子弟楷模,符合全部名门修士的条件,成为长老后更是培养出大批优秀弟子,清虚宗虽然在他的暗箱操作下进了不少废材,但也是由于他的钻营一直不见颓势,反而蒸蒸日上。

得益于他的种种优秀事迹,这些可以说看着他长大的长老们都对他有着特殊的滤镜,都很放心的把宗派交给他管理。

最后就是一些仙风道骨来去无踪,动不动就隐居避世云游天外的长老,他们压根就不管宗门里的事儿,曾经就是因为这样,宗门才把很多大小事务都丢给能说会道年纪轻能力又强的宣缪,培养出宣缪现在这种贪得无厌的胃口。

哪怕后来宗门提拔上了新人,工作任务渐渐分散,把控主要权力的依旧是宣缪。

这段时间的传言沸沸扬扬,即便很快就给金照渊压下去了,但掌门还是听闻了一些风声,报名期间出了这种丑闻,这是在打清虚宗的脸。

他找了宣缪长老问话,宣缪面上淡定自然,心里早已想好了说辞,这么多年他假的也能说成真的了,根本不惧这一点小事儿。

他表示他已经探查清楚,排查核实了全部报名情况,证实是那女修报名目的不单纯,污造子虚乌有的事情抹黑清虚宗形象,很有可能是魔族奸细,容墨此人极尽狡猾,目前还在继续追查。

另外他已经派人控制好流言,减少清虚宗的形象损失,最后郑重承诺一定会严加监察本次入门考核,不会再出纰漏。

巧的是容墨他们当时正在试验阴阳鉴,这一幕正巧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么大一口黑锅,可真是……

旁边玄蜇憋笑快憋疯了一个劲儿的捶胸顿足,江璃也抱成团笑的小身体不住抖动,他算是知道原书容墨的反派骂名是从何而来了。

掌门对宣缪长老所言深信不疑,见宣缪效率如此之高,想必不日就能解决好,原本的一点怒气也不见踪影,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提醒了两句,就挥挥手示意宣缪去忙了。

而宣缪在掌门面前一副谦逊好脾气的样子,出了门却马上阴沉下脸,金照渊这个蠢货这段时间已经给他捅了多少篓子了,要不是他好歹还算忠心可靠,在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时好歹还算可堪大用,他早不知弄死他多少次了。

许轻婉?宣缪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之前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并没在意过,弟子的私生活而已,他还不至于管那么宽。

现在他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将他的弟子迷成这个样子,嗤笑一声,蠢货间的惺惺相惜吗?

他不再考虑下去,这次金照渊为许轻婉做的事情,置清虚宗名誉而不顾,已经隐隐触到他的逆鳞,再有一次,金照渊也不是不能弃……

金照渊预料到这次宣缪长老不会轻饶了他,在跟那几个负责报名的弟子挨个达成共识后就去请罪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宣缪不仅没有因为他的自觉而网开一面,反而下手更狠,饱含灵力的几鞭下去金照渊皮开肉绽险些昏死过去,宣缪直将他抽的血肉模糊才缓缓停手。

低头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笑的阴恻恻,声音轻轻在金照渊头顶飘过,确是实打实的警告意味。

不会有下次了。

金照渊身体在抖,不自觉的,那是从内心深处渗透出的寒意,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恐惧让他如坠冰窖,他此前从未有过如此毛骨悚然之感。

他一直认为自己还算受器重,平日在宗门里仗着宣缪长老的亲传弟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即便之前在魔界得罪了容墨,被教训的瘸了一条腿,宣缪依旧对他委以重任,将这次弟子选举名额交易的事情全权交给他,就连上一次险些被顾戚告发,宣缪长老也只是罚了他几天禁闭。

但这次……宣缪的狠辣让他始料未及,甚至第一鞭下来的时候他还隐隐抱着期望……

他知道这些年宣缪的性格越来越偏激了,呆在宣缪身边时间最长的几个亲传弟子都知道,宣缪长老的修为已经停滞在元婴后期很久了。

眼看他大限将至,掌门几次提醒他快些修炼,但都被宣缪搪塞过去,而掌门也只是以为他有自己的计划,却从未考虑过宣缪本身的问题。

对每个修士而言,元婴至化神期都是道坎儿,但放在天赋资质集一身的宣缪身上,就显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但事实的确如此,宣缪早年还在尝试各种办法突破,但都以失败告终,伴随着所剩时间越来越短,他渐渐无法承受这种落差感,性格脾气渐渐开始扭曲,虽然呈现给门派众人的还是从前那个样子,但对几个比较器重的弟子,情绪脾气偶尔会显露出那么一丝端倪。

金照渊作为这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深有体会,所以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这天的到来未免太猝不及防了一些,满腹的期盼,狐疑,恐慌,不可置信最终都化作一声声虚弱的以头抢地的声声求饶。

宣缪漠然的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表情缓缓恢复正常。

金照渊如今噤若寒蝉,听见笑声身体僵硬的停滞下来,头低垂着不敢再动作。

宣缪却动作轻柔像真的关心弟子一样亲手扶起他,关切的塞给他一瓶药:“晚上泡个澡,许轻婉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明天的比试不要再犯错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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