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萧虎一前一后地往营舍跑,一路上还时不时地比划两下,倘若谁在一招一式中打到了对方,占到了便宜,立即开心地“哈哈哈”得开怀大笑,还顺便出言嘲讽对方几句,逞一下口舌之快,孩子心性暴露无遗。
一回到营舍,两人立即见到十几个袍泽正一脸严肃地聚在一起,好像正在商量着什么。他们以为是上面又安排了什么新任务,于是赶紧老实下来,不敢再造次了。
见李元吉、萧虎兴冲冲地跑进来,坐在人堆里面的二壮立即开心地蹦起来,赶紧招呼道:“元吉,小虎,快过来,快过来。”
看见二壮,李元吉,萧虎也是开心的不得了,立即像风一样冲过去。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元吉激动地问起来。
“就在刚才,你看,铠甲还没来得及卸下来呢。”二壮拍了拍铠甲。
虽然大家住在一起,但都有巡守的任务,而且巡守的地点和时间各不相同,所以纵然住在一个屋子,睡在一起,白天的时候也很少能见得到,在一起玩耍的时间就更少了。现在这个时间能聚在一起可不容易了,所以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
屁股刚坐上床,萧虎就开口了:“你们这是在商量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又有新任务了吗?”
“嗐,要是新任务就好了。”二壮无奈的回答,“你们还没得到通知吗?今年过年的省亲计划全取消了,我们都不能回家过年了!”
“过年!”听到这个词,李元吉立即愣住了,“原来就要过年了啊!”
在这军营内,每天能干的事也就那么两件:巡守、训练。而且干完后也没时间,没精力再去干其他的了,因为已经累到倒头就能睡着的地步了,所以慢慢地,对时间这个概念也都模糊不清了。
现在泰安城的八街九陌应该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吧,李元吉思绪摇曳起来。每年这个时候他总喜欢跟着娘亲去街上采购物资,置办年货,去丰泽街买酒;去丰邑街买桃符;去永嘉街买果脯香料;好东西实在太多了,他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好吃的东西,他总是要缠着娘亲买上一些。而娘亲也总是经不住他的央求,每次他的口腹之欲都能得到满足。但是有些东西可当真不便宜,他记得有一种干瘪的葡萄,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不过一斤就得要一两银子呢,娘亲可不敢多买,他也不敢多吃,只能小心翼翼地拿回家和父亲、哥哥一起分享。
有时候他们还会约上胡姨娘和文秀一起,他最喜欢和文秀逛街了,和她一起在热闹的大街上溜达,一起看长相奇怪说话更奇怪的的胡商,一起讨论着从天南海北运过来的稀奇古怪的物件,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见李元吉在愣愣的发呆,二壮立即用胳膊撞了他一下,问道:“怎么了?怎么还发上呆了。”
李元吉这才缓过神,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哦,我就是想起了以前这个时候发生的一些好玩儿的事情。”
二壮立即接口:“那可不,家里一到这个时候可热闹了。”说完看向大家:“我们村子一般都在这几天杀年猪,你们不知道,那肥猪胖极了,需要全村男女老少一起上阵才能抓得住,而我们这一帮孩子就围在旁边开心地看热闹。我记得有一年的大肥猪特别有劲儿,上了六个大人才将它按住绑好。谁知道在拉去宰杀的路上,它竟然挣脱了绳子,从板车上掉下来逃跑了,并且在村子里一个劲儿的横冲直撞,一路上顶翻了十几个人。后来我们全村都出动了,拿着石头、锄头、绳子,追打了半个时辰才又将它逮住,真的把整个村子闹得人仰马翻、一片狼藉。村正家的大姑娘穿着一件崭新的花棉袄和我们一起站在池塘边看热闹,结果被那猪一下给顶了下去,等从池塘里捞起来的时候,那大花袄已经被黑泥巴染成了大黑袄,气的她哭了好几天呢。后来我们一见到她就问‘你那大黑袄呢?’每次都能把她气得够呛。”
“哈哈哈哈……”二壮一讲话立即引得满堂哄笑。
大家刚笑完,一个脸上肥嘟嘟的士卒立即兴高采烈地接过了话题:“俺们村里不仅要杀年猪,还要捕年鱼呢。俺们村口有一个大池塘,里面的水老深了,鱼也不少。那些鱼平时是不能捕捞的,只能等到年关才能抓,因为村里老人都说那鱼是富贵鱼,吃了就能带来富贵,不过得过年的吃才有效。不过这个说法我一点儿都不信,我们村里祖祖辈辈都吃那富贵鱼,也没见到给谁带来了富贵。”
听了这个,大家又发出一阵欢快的大笑。
这胖脸士卒又开口说道:“不过因为平时没人打扰,所以那些富贵鱼都长得特别的好,个个都有两尺来长,身体跟大树干一样胖,而且那肉质很是细腻,煮熟后鲜嫩可口,熬出来的鱼汤肥而不腻,好喝极了。”说完竟露出一脸的回味和向往,甚至还咂吧了一下嘴巴。
这一系列让人身临其境的生动描述可将这些已经好久没正儿八经地吃过肉的人馋坏了,话都说完半天了,大家还全都呆呆地愣着,有些人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胖脸士卒旁边的两人受不了了,立刻站起来,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扯过被子蒙住他的脑袋,还挥拳打了几下,边打边威胁道:“死猪头,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禁止你说话。”
这一幕又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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