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最后停留在了……
古朴的庭院外,高大碧绿的香樟树下,年轻儒雅的异国男子伸出他宽大的手掌,一双碧蓝的双眸望着她,深情款款:“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视线里的手细的过分,于立忱捏了捏手心,声音不大:“我有事情对你说。”
她抬起头,很是自责,“我想,这件事跟你跟我都有关系,我回来正巧入了套。”
心底的阴谋论得到了证实,伯纳德愣在原地,嘴唇微张着。
“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们是夫妻,你在外面做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办呢?如果你先告诉我……”
“你会因为发现这是阴谋而离开。”
于立忱咬唇,不言。
是的,他没有说错。如果她能早点猜到,那么她宁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来。
“……”
“我想,有人给我们下了一个套。”
这些人究竟是哪些人?为什么非带她出租界,这一点跟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我上了黄包车之后晕了过去,然后把我拖到东区,掉包我手里的酥饼,我想这都是为了迷惑我对时间的概念。”
她忽然想起来,下车的时候那个车夫说的话,“夫人,您上车就睡着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将您带到这里了,也不知道您什么身份,那个守卫竟然放您出去了。”
如今想来,这些话简直漏洞百出,她竟然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下,没有去细想。
而且这两天她确实很疲惫。
“把我带出租界,和把我带到东区,究竟有什么区别?所以带我去东区才是他们计划的重点,东区这个地点才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她细细回想,“”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知道今天东区会被轰炸,我死在轰炸里那固然很好。如果,我活着回来,可能就入了他们的另一个套。”
听到这,伯纳德正欲说话,于立忱摇了摇示意他别打断自己。
“这样看来,无论我是不是活着回来,对他们都没有影响。他们已经备好了所有的计划。”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伯纳德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如果你离开的话,那我就失去了待在这里的意义。”
仅仅这样一句话,于立忱便明白了一切。
他们想赶走伯纳德,接手伯纳德在这边的势力。可碍于伯纳德的家族地位,不敢轻易动手,只好把矛头对准她。只要她死了,伯纳德就会离开,忽略他俩的感受,可能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方案。
“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先是改变布防,后是对你下手,目的是栽赃陷害。只要坐实我的罪名,我就会被遣送回国。”
他双手紧握成拳,妻儿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软肋。
什么罪名?
于立忱很快反应过来:“要做到这一点,那就不得不证实,我们身边有叛徒吗?”
“喊李芳她们谁都行,先去确认组织的安全。”
于立忱语气有些失控。
出现了叛徒,那组织的信息被泄露了多少。但凡她没有受伤,都想自己跑过去亲自核实了。
李芳姚苹都在病房外面守着。
姚苹看见先生端着饭盒站在门口,李芳跑过去接过饭盒,然后脸色沉重的朝她走来:“夫人醒了,我先回去为夫人准备饭菜。”
姚苹心里门清,这是出事了,依旧不动声色。
那个拿着报纸的男人,时不时往夫人的病房里看;那个瘸脚病人,路过病房的时候差点摔倒,姚苹好心的扶住他,半拖着把他带到离病房远一点的地方……
有人在监视他们,姚苹很快意识到这点。
伯纳德给她倒了一杯水:“已经让人去联系了。”
于立忱别回头,不看他。
良久的沉默之后,伯纳德握住于立忱的手:“跟我走,离开…”
语气急切,目光诚恳。
“不。”几乎没有犹豫,与此同时她抽出被握住的手,往后微微挪动。
她能感觉到绷带下的伤口裂开了,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液。
但是她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因为一旦她表露出来,伯纳德会心疼,而她,会心软。
她尽量表露的云淡风轻,缓缓开口:“离开,带着小霜,现在不安全了,懂吗?我不想看着你们去死。”
没有她,就算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伯纳德也不会有事。
他什么都好,就是不该遇见她。
已经错过的为何要把握,何不如让它就此错过?就像那支没有跳完的舞一样,缘分越残缺越美丽。
“你不是说过我们是夫妻。”伯纳德无措的伸出手,想以此获得心灵上的慰籍。
“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有这样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所以,走吧,算我求你了。”
“你说,是我坚持自己的理想错了吗?还是你坚持留下来错了?是我们生活在两个对立的国家错了?”
“都没错,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是现在你能决定的,是带着小霜离开。”
“那你呢?”
“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鬼,我不会离开。这里是我的血脉源生之地,但是你的根系,不在这里,你可以走。”
可是,他的家在这里啊!
“夫人,信。”
李芳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将饭盒递给先生,将信递给了于立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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