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本旧的没了封皮的三国演义被又一次扔到了地上!“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呀!话音未落,咚咚咚,隔壁响起重重的敲墙声,“张石头,你个混小子,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再大晚上号丧,明天给我滚蛋,这月房钱还没交呢!!!!
一顿劈头盖脸,让张石头从剧情中啪嗒一下回到了现实。
一间不足八平米的小屋,墙上刷着斑驳的白灰,露着里面的碎砖头,地上除了破旧的单人床,还有三条腿的桌子和一把一坐就响的椅子,就是一地的锅碗瓢盆。墙角的几个编织袋,就是主人唯一的家当。
张石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抬眼看了下墙上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窗户,一褛洁白月光倾泻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18岁的他此时正在离家几百以外的中国某市城郊的一间出租房里。
张石头,男,18岁,出生于四川汉中山区的一个小村子里(为免挨骂就叫张家庄吧!),家里只有个老爹张金宝,守着几亩承包地,两间瓦房,拉扯着石头长大,石头娘没的早,父子两个过着没有娘们儿的日子,怎一惨字了得呀!
好在石头自小聪明,居然看着电视就学会了一嘴普通话,可惜村儿里条件差,破败不堪的小学堂里只有一个高中毕业的“张大头”张老师在坚守,石头即使有着聪明的头脑也不过是凑合着读完了小学,出山上镇上混完了初中三年,毫无悬念地没考上高中,只得老实地回家务农。
这一晃就是三年,石头长成了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浓眉大眼高鼻梁,肩宽背厚虎头虎脑身上一把子力气,时不时还来两句电视上学来的诗词,俨然成了村里的高知!弄得村子里那几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有事没事就往他家跑。
石头爹寻思孩子大了,总要在这十里八乡给他说个媳妇吧,可人家一听他家这穷困潦倒的情况,就没有然后了。虽说有村里一块堆儿长大的发小阿香愿意跟石头,可彩礼钱人家也要十五万呢,这对于土里刨食的父子俩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春秋大梦啊!
眼看着石头见天长大,愁得张金宝天天长吁短叹,每日里就着咸菜喝两口老酒,叨唠着要绝后喽,对不起祖宗之类的话没完。
石头倒是不着急,“大丈夫何患无妻”,每天除了种地,没事就是翻翻家里那本从认字就开始看的三国,这也是他家除了字典之外唯一的读物了。
石头别的本事没有,记性却出奇的好,初中学的知识也都记得扎实,闲来无事便翻这家中唯一的读物三国,反复这么翻下来,如今竟然能倒背如流了,只是越往后看越生气,总在为诸葛亮叫屈,那么大本事被司马懿熬死,真是可惜了,若是我在当时,定当如何如何的。
张金宝总会适时出现,“可惜您老当时不在,诸葛亮他老人家该死还是得死,有这功夫替古人担忧,倒不如帮帮隔壁李寡妇的忙咧!”
话说这李寡妇,也是个苦命的,当年被父母“卖”了十万(彩礼),嫁到这山旮旯的地儿,生个闺女没两年男人就死了,家里没了劳力,万事都得亲力亲为。
幸亏挨着邻居张金宝父子,没事帮着干点力气活,顺便赶下村里那些想讨便宜的二流子,张家父子有点浆洗织补的活自然也是李寡妇代劳了,虽说邻里闲来无事风言风雨的。扯那么几句老婆舌,两家光棍寡妇的衣不在乎,这日子过得倒也安然。
李寡妇的闺女阿香从小和石头一起光屁股玩到大,两人感情没的说,虽说这闺女模样一般,但对石头那可是真好,从小一块糖都得咬开分石头半块,要说石头童年里仅有的小甜蜜,也就是能时不常的吃上这半块带着阿香口水的糖了。
阿香家的老母鸡还没咯咯哒叫完,那带着温度的鸡蛋就会出现在石头家的窗台上,弄得老张头有时也想要不就两家合一家得了,免得天天两个孩子窜房越脊的。要说石头没那意思也不尽然,只不过心里总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总是不死心。
话说有那么一天半夜,石头又翻三国,看到“大丈夫当带剑立不世之功”一语时,不禁拍案而起,大喝一声,“不能这样下去了”!转身进了里屋,揪起刚被吓醒的老张头就说:“我要进城打工!”,说完留下一头雾水的老爹,到外屋倒头便睡,没一会儿鼾声大起。
张老汉早就适应了儿子的一惊一乍,听着节奏分明的呼噜声,轻轻披衣下床,一阵翻箱倒柜后,张金宝坐在儿子床前,黑灯瞎火的,也不知看得见看不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儿子,一动不动,佝偻着老腰,仿佛一尊木雕,月光斜照下来,照着老头佝偻的侧身,也照在桌上那一叠犹有谷香的零钱上。
两天后,张石头揣着那带着家里仅有的2000块钱,扛着个简单的行李卷,毅然决然地出了家门儿,在阿香家门前隔墙喊了一声,“阿香,我去打工了!”,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待小阿香追出门来,已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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