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怜儿怕出人命,劝二嫂息怒,众人才将冻得僵硬的于长顺弄上船来,于船头生了火,将于长顺身上脏衣服扒了扔于江中,只取了一床棉被与其裹身,又于船头生火。

二嫂与众女眷均已婚配,也上了年纪,纷纷偷摸于长顺调笑,直羞得甘怜儿躲入舱中,任由众女胡闹。

远处对岸,左慈立于枝头,渺目观看多时,见于长顺受罪,只道:“欺吾徒儿,活该!”见甘怜儿无事,便袍袖一抖消失不见。

于长顺烤火半日,方才醒转。二嫂恐其轻生,又用粗缆将其蒙上棉被捆了个结实,只露出个脑袋。横放于船尾,于长顺露宿船头冻得筛糠一宿,这也是害人的报应。

天光大亮,二嫂等拦了一艘过路漕帮大船,帮众一见总护法,赶忙迎了过去,又将受损快船拖曳,一起回转荆州。

甘怜儿于大船舱中净室休息,二嫂使两名年轻女眷伺候。自己与几个年长仆妇,只说看船,将那于长顺弄至快船舱内,紧闭舱门。

大船上人听得于长顺不时惨叫,也不知二嫂等人弄什么古怪法子惩治曹营奸细,只觉解气。

晚间到了荆州,甘怜儿自下船回转总舵。二嫂等人容光焕发下了船,那于长顺被折腾得只剩下半口气儿,被搭着送到二嫂宅院。

这二嫂娘家姓夏,也是个可怜之人,嫁个丈夫不到二十就守了寡,在漕帮总舵中一直伺候甘怜儿,从小抱到大,若亲生女儿一般,如今也有四十岁了,怜儿见其年纪大了,于城中为其置了宅院。

二嫂无儿无女,孤苦一人,招了几个同样寡居的漕帮姐妹同住,也好有个照应,这几人年纪均已不小,平时也就随着甘怜儿往返长沙撑船,无事便去总舵打打下手,只当养老。

于长顺被送到宅内,数日后方能下地。二嫂怕他逃走,请帮里兄弟打造了精铁锁链锁了双脚,着他在宅内做仆役。

其实二嫂也是多虑,那于长顺遭了众女荼毒,自入了宅院,已是万念俱灰,只想混吃等死,终日里连院门也不出。

时间一久,锁链不知忘在哪里,于长顺也就与二嫂众姐妹相依为命,共度残生,总算得了善终,这是后话。

甘怜儿回到漕帮总舵,赵四已将院内收拾完毕,救助伤员,抚恤亡者。甘青山自那日进房,多日不出屋门,帮里诸事也是不管,赵四无法,只得让郑恩带着几个护法帮衬。甘怜儿闻得,赶忙前去探望。

甘怜儿进得房来,见父亲无恙,遂放下心来。甘青山双目垂泪,让女儿坐下,娓娓讲道:“为父十三年前,知吴四宝、王有义谋逆,但放不下帮主之位,密约族弟甘宁助拳,不成想间接害了孙威兄弟性命,只想把其子孙子义养大成人,传与他帮主之位,也报了孙威兄弟大恩。谁成想你这义兄步吴四宝等人后尘。吾那日有意放其逃走,可不想被官军射杀。”

甘青山捶胸泣道:“吾有何面目见孙威兄弟于地下呀!这帮主之位害人哪!”

甘怜儿安慰几句,甘青山暂停悲声言道:“吾已决定出家为僧,余生为孙威父子超度亡魂,以赎罪过,吾意已决,切勿多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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