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皆已妥当,韩彻开始命人将税粮全都先装置到麻袋里,再搬运到粮船上去。
过去巩州也是一样,都是征缴河道附近的百姓以服徭役的形式,组成漕民来运输粮食和物资的。不过今年就不同了,韩彻因着朝廷放权,能直接以掌权者的名义,让各地方官员配合他办理公务。
韩彻这次就没组织漕民,也没用百姓自己的船只,而是直接寻当地的官府和军队,要了一小支队伍和船只。
如此一来,不仅让潘刺史和负责税粮的官员们省心省事良多不说,府库财政更是因此节省了一大笔。
要知晓韩彻虽然没用百姓去做漕民,可百姓该服的徭役还是要服的。巩州各地官府瞬间就多了这一大批百姓可服徭役一月,哪怕只是安排这些百姓去做其它的基础建设,这里边的人力换算下来,可不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么。
于是巩州各地的官府,因为这事突然一下子就由原来的排斥提防,转而对韩彻产生了一些好感。
说白了,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或者处于什么样的职场中,对于话少只埋头干事,还不挑刺不制造麻烦,又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和好处的同事,大家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就连被韩彻要来运输的军队,对这次的任务也是从上到下,俱都欣然接受。
无他,只因韩彻与管辖此地军队的魏团练使一早就做了承诺,巩州这次一共运输税粮五万石,可给予他们一成的劳务费!
也就是说军队这次运输,可得五千石粮食!
“韩大人,此事可当真?”魏团练使初听闻时,真就是感到震惊又难以置信。
“自是当真。”韩彻还又一脸真挚又诚恳的对着魏团练使说道:“将士们辛苦运粮,我又岂能让他们白白劳累?”
韩彻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在将士们那里刷足了好感。毕竟韩彻作为特派使职,又是专门带着工作队过来负责漕运一事,完全可以直接下命令,不需再额外给予军队劳务费。
而且还是这么丰厚的劳务费!
军队里的将士们,一个个开始激情高涨,热血沸腾起来。不就是将税粮从巩州运输到京城去么?韩大人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时人极为看重名声,韩彻的名声一向来又非常的好,再加上他这等身份的官员,也绝无可能随意信口开河,或言而无信的。
然让大家更惊喜的是,韩彻还言道,既然这五千石粮食迟早要给,索性现在就给了,也能省却这部分在往返两程时的劳累和耗费。
从巩州到京城大约有八百多公里,一路行走河道,不算特别赶的情况下,这次也就耗费了不到十日的时间就顺利抵达了。
军队将士们的劲头还十足,在抵达京城码头时,还帮着京城过来接收税粮的官吏们,将粮食拉运到京城粮仓后,方才精神奕奕的乘坐空船只折返回巩州。
这让负责接收税粮的官员们也甚是高兴,对着韩彻可是没少说一些好听的感激话。
结果韩彻这一出,让这一路参与到这次运输税粮里来的众人都感受到了好处的操作,却在韩彻把此次税粮的运输后续事物办完,又在面见完太子后,于第二日上午的朝会上将此事刚提及,立马就遭到了一位御史的强烈谴责。
对方言道韩彻此次直接从税粮里抽取一成,作为巩州军队这趟运输的资费,实在是耗费甚大。枉费太子殿下和朝廷如此信重他,给予他众多权力。然韩彻却这般行事,又哪里是在改良漕运,分明是在折损国用!
“诸位爱卿以为呢?”太子听闻这位御史一番义愤填膺的谴责,并未直接先表态,反而向朝臣们询问起来。
作为被谴责的对象,韩彻更是平静的站在原地。
“臣亦觉得韩大人此事办得确实有负殿下厚望了。”在安静了片刻后,度支司的王郎中先站了出来。
“臣附议。”接着,也陆续有几道声音响起。
“臣也附议。”
“既如此……韩爱卿,你来给大家作答一番吧。”一直等到再无声音响起后,太子对着韩彻温声道。
此话一出,朝堂上站着的不少朝臣面色都为之一变,尤其是刚才出声的那几位。因为听太子这话里的态度,明显是站在韩彻那边了啊!
韩彻这时候站到了朝堂中间来,先冲着太子俯身行礼,再又朝着站立两边的大臣们分别礼拜了一下。
最后,韩彻再转向高坐朝堂上方的太子。
只见韩彻态度端正,眼神坚毅,声音响亮:“臣此次从巩州运税粮五万石至京城,以一成为资费,寻得地方军协助运输。另还有购置装粮麻袋,官船运输期间等各种耗费,共计占此次税粮约莫半成。”
“最后交予京城粮仓,合计税粮四万两千三百余石。”
韩彻这话未曾替自己主动辩解过一句,全程只是在用实际数据作答。却让朝堂上所有大臣,不仅脸色都变了起来,更是惊呼连连。
“这,这怎么可能?”
“怎会如此?”
“明明支出更多了啊!”
“运输损耗呢?为何未见有损耗?”
众所周知,时下但凡长途运输物资,皆会产生损耗。其中又以粮食这部分,所产生的损耗最大,比例更是高达两成。
“还请韩大人告知,此事究竟是如何办到的。”户部那位尚书也实在是忍不住,一脸激动的对着韩彻求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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