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不安的陈卓“噗通”一声,就伏拜在地,额头上的汗珠也哗哗的冒了出来。这罪过一旦真被落实的话,陈家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观你平日言行,孤亦不信!然,因何陈家二娘子要在太子妃宴席上,做那般言词?”太子一脸冷意道。
“殿下,此事确是臣有罪!是臣疏于治家,放纵妻女……”
到了这会,陈卓心里别提有多悔恨交加了。也再没去顾什么家丑不家丑的,陈卓将过去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尽数对着太子道了出来。
太子听闻后,虽未言语,面色却还是比之前要好看了许多。
陈卓此时却还是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一直保持着伏拜的姿势,心中惊惶难安之下,只觉得此刻犹如度日如年般的难受。
直到末了,太子终于开口让陈卓告退。
随后浑身发软的陈卓,完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一身淋漓的虚汗出的宫门。等终于回到家中来后,陈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强忍着怒气让人将吴氏赶紧找来。
早两年,陈二娘出嫁,陈家这边果然就将吴氏从平州放了回来。
吴氏自回京后所表现出来的一改过去,再加上陈大娘随后又通过流外去了太子妃身边做女史,也鲜少能回到家里来了后,吴氏就又被留在了京城里。
没了陈大娘时刻在跟前,这些年来,吴氏的心性也平和多了。
不过,这得将前几日太子妃宴席上的事除开。
此刻,在被仆从唤去的时候,这几日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的吴氏在询问过仆从陈卓归家后的神情后,心头很快就浮现出不好来。这一路走来,吴氏也在脑子里转过很多个念头,都是针对于事发之后,面对陈卓的责难,该如何应对的。
却不想,吴氏刚小心翼翼的走到陈卓面前,对方就一个巴掌挥了过来!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将整个陈家都给害了!”
吴氏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的,整个人都倒向了旁边。然还没等吴氏彻底站稳,就先听到了陈卓吼出来的话,不由得又懵又惊的站在那。
“过去我一再严厉告诫过你们,勿要再去招惹那韩家……”
“为何总是不听!”
“若无大娘那日跑来告我,今日我还能不能回得来,还未可知!”陈卓此时一个又惊又怒的状态中。
原来那日,陈大娘在及时制止陈二娘之后,还又特意想办法跑回家见了陈卓一面。
除了将宴会上陈二娘和韩三娘发生的事,快速的告知了陈卓,陈大娘临走时,还说道若来日这事被太子提及,唯有自爆家丑一条路可走。
家丑即便再丑,前面多了一个家字,就能将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反之,一旦真被定义为怨上,整个陈家将无一人能躲过。
说实话,当时陈卓确实是被惊吓到不行。
对于陈二娘,气急的陈卓还特意将人连忙从杨家唤回来,做了好一番痛骂训斥。
然而这事他们还不好再往外声张,唯恐事情越闹越大,尤其是本来或许还没惊动到太子那里去的,被他们这一闹,反而惊动了。
因为头顶上好似挂了一把长刀,这几日陈卓过得也很是惶惶不安。
只是陈卓再是如何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到了事发这一刻,他方才真正感受到这份惊惧。
“这,这事情怎会这般严重……二娘你也知晓的,她如何会有那般大不敬的心思……”吴氏忙扯着陈卓的衣裳,痛哭流涕的解释道。
然而此时,陈卓哪里还有心思听吴氏的这些辩解:“她确实是没有这份大不敬之心,可她却是将这些事做出来了!”
“往后,你就一直留在平州老家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家都没能躲过去,就更别说是杨家了。
于是又过了几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事。
礼部尚书陈卓因“疏于治家,放纵女儿言词无状”致德行有亏,被贬任到通州为刺史,杨父被贬为裕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
关于杨父的这个官职,虽然有正六品的品级,但后缀的“员外置”,则表明这个官职是一个“闲员”。
因为按照时下官职上的惯例,这种官职一般都是属于编制外的,这一类的员外官也是不能干预实际政务的。
同时,被杨家给予厚望的杨家大郎也受到了牵连,被外放去任职了一偏远地方的县令。
别看杨家大郎如今的官职虽不高,但是殿中侍御史这个官职是很重要的,属于皇帝亲自任命的“供奉官”。因为时下还有惯例,需五品以上官员才能参加每轮朝会。
然殿中侍御史因为要负责监察百官,却也能参加每轮朝会,并且时不时得到皇帝的召见。
至于杨三郎,门下典仪的职务直接被罢免。
消息刚被传到杨家的那一刻,杨氏浑身发抖,双手更是紧紧的捂向了胸口。
紧接着,人就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了。
家里瞬间乱成了一团,又惊又怕的陈二娘看着婆母倒下的那一刻,更是浑身瑟瑟发抖到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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