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江星远回到谢家老宅已经凌晨两点了。
因为心情不好,又睡不好,他就打算随便到处走走,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佛堂,心想刚好真巧,直接等到上早课。
喵
突然的一声猫叫,顿时吸引了江星远的注意。
他循着声音,一抬头,便看到一只油光水亮的小白猫站在墙上,正好奇地看着他喵喵叫。
“咪咪,过来,让我摸摸。”
那猫好像是听得懂人话一般,直接跳了下来,朝着江星远,踩着猫步走了过去。
小白猫围着江星远绕圈,妖娆的尾巴不停地晃来晃去,勾得他心痒,于是一个克制不住,便伸手摸了一步,哪知道那只猫性格古怪,直接反手给他来了一抓。
江星远看着手上新鲜出炉的抓痕,火辣辣地疼,顿时大怒。
“好啊,你这个恶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抓我!”
他眼露凶光,直接薅起了袖子:“欺负我的人,这辈子都还没出生过!”
很快,一人一猫,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江星趴走地上,好不容易抓住这只恶猫。
突然,他的头顶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江星远一抬头,倏地对上了一双风平浪静的眼眸。
他顿时愣了一下,回头看到满园的狼藉。
哦豁,完蛋了。
他卡壳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就……抓猫。”
“这个时候不睡觉,在佛堂抓猫?”
谢君卿垂眸看着一身凌乱的少年,目光扫过冷白皮肤上五道明显的抓痕,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地说道:“跟我来。”
江星远轻轻地应了一声,起身一把将猫丢了开,乖乖地跟在了谢君卿的身后。
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亦步亦趋,动作格外地小心翼翼,所以跟着谢君卿走了半晌,一声都没吭。
很快他便被带到了一个清雅的小院,这里没有椅子,只有木地板上摆着几个蒲团。
“坐。”
江星远乖乖坐了下去。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看着周围的装饰,古朴沉稳大气,在另一边摆放着一张古琴,还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局。
突然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猫叫。
那只白猫居然也跟过来了,不紧不慢地走在江星远面前,那条尾巴张扬地在他甩了来甩去。
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
看得江星远一顿冒火,要不是这只猫,他用得着受这个罪吗?
手背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雪芙,有客人在这里,不许胡闹,出去玩。”
那只猫仿佛通了人性,立即转身跑了。
这么听话的?
“这是你养的?”
谢君卿没有否认,他拿出一盒药膏递了过去:“拿去涂。”
“是给我的吗?”
江星远接过药膏,一脸受宠若惊,他打开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香,顿时眼睛一亮。
这是好药啊!
不愧是谢家啊,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他喜滋滋地拿着药膏涂手上的伤口,他只扣了一点,觉得这点的抓伤,用多了浪费。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江星远感受到颈部传来一丝凉意,他仿佛触电了一般,像猫一般瞬间炸毛,脖子条件反射地一缩。
“九叔,你要碰我的话,提前打个招呼,刚吓我一跳。”
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人触碰的肌肤,安抚着刚起的一片鸡皮疙瘩。
他之前缠在脖子上的绷带,不知道何时被弄掉了。
“抱歉。”谢君卿开口说道,但他的目光仿佛受到牵引一般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此刻,江星远盘腿坐在地板上,皱着眉头,他精致漂亮的下颚线微仰,露出有一圈青紫的掐痕,在冷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尤为的明显,显得十分恐怖。
但月光下的少年容貌妖异,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宛如月下妖精,充满了一种凌虐易碎的美感。
“害,还不是被你那个侄儿掐的呗!”
江星远挠了挠脖子,毫不犹豫地告谢朝的状。
然而,半天都没等到响应。
他抬起头,见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谢君卿不相信,不由努了努嘴。
“您看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谢朝干的,他简直下了死手,快管管他吧。”
他直接将领口扯得更开,撩起衣服,露出一大片后背的皮肤,上面是被磕的瘀青,手指着给对方看。
谢君卿只见眼前闪过一大片耀眼的白,点缀上皮肤上的痕迹,仿佛充满了艺术品的刺青,在光洁的皮肤上,满是绽放的荆棘。
正当他想要停留仔细欣赏的时候,眼前的美景转瞬间就被遮住了。
只听到呜呜地哭声传来。
江星远说着便佯装哭泣,一副好可怜的样子:“您要是再不管他,我都要被他打死了。”
只是哭声大,雨点小,嗓子都快嚎干了,半天都没见一滴眼泪掉下来。
“别哭了。”
随着声音落下,下一秒,一块手帕递在了他的眼前。
江星远愣了一下,很快接过手帕,假装擦了擦眼角,可怜巴巴地说道:“九叔,就您对我真好,长得好看不说,心底又这么善良,以后要是没有您护着,我可怎么办啊?”
只要找到机会,他无时无刻在给谢君卿上着眼药。
反正吹彩虹屁,又不用费什么力气。
谢君卿看了一眼少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不由催促说道:“不要废话,快点擦药。”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那双狭长眼眸却染上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别担心,药还有很多。”
江星远听到这句话,下手便大胆了许多。
等到他能擦的地方都擦好了,唯独后背那块瘀青不好擦,他直接将衣服退到臂弯,弯着腰,露出后背大片的皮肤,一点都不客气的喊了一声:“九叔,帮我擦一下。”
谢君卿回过头,便看到少年乖巧地坐在那里,朝他露出脆弱的脖颈,全然地信任,没有一丝防备,后背大片光洁的皮肤在与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上等的宣纸。
他何曾触碰过如此光滑细腻带着温度的纸张。
与此同时,身体里那熟悉的疼痛感又传来了。
谢君卿脸色一白,却没有松开手,冰凉的指腹沾着药膏,一点点碾在青紫的瘀痕上,像是在描绘一幅上等的丹青水墨。
“嘶好痛啊!”
男人听到江星远的痛呼声,并没有停下来。
疼吗?
他现在也疼,那疼痛仿若浸入骨髓一般。
但此刻,也似乎没那么疼了。
江星远对此毫不知情,他咬着牙,阵阵酸痛袭来,身体顿时缩成了一团,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嗷嗷嗷,九叔,轻一点!”
“想要好得快,就必须将淤青揉散。”
“痛!痛!!好痛啊!!”
因为靠得极近,谢君卿嗅到了从少年身上一丝还未散开的酒气。
“你去喝酒了。”
江星远嚎着嚎着,也就适应了,后面反而觉得还有点舒服,舒服得十根脚指头都蜷缩起来了,就差翘个二郎。
他脑子突然发昏的说道:“也就喝了亿点点,还不是为了讨你侄儿的欢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只有九叔您对我不一样。”
谢君卿手上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眼眸的笑意骤然消失。
江星远似乎还没发现,继续自顾自说这话:“话说谢淮可真难伺候,还是姓谢的脾气都那么古怪吗?”
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江星远嗷呜嗷呜地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等他缓过劲来,回头一看,空荡荡地一片,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江星远眨了眨眼睛,一脸蒙圈。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九叔,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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