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意一听这个声音,脸色马上降下来,预料到一会儿要进行的对话不会太愉快,便先朝沈趁道:“许纲来了,你要回去吗?”
沈趁支着下巴,靠在椅子里神色闲适:“他来了我为什么要回去,我是来找你的。”
许适意点点头,回答敲门声的语气照刚才对沈趁的冷淡不少:“进来。”
许纲下意识整了整衣领,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推门而入,却在见到沈趁时一愣。旋即对一个下人也在许适意面前平起平坐感到不解。
他几步走过去,最后站在沈趁旁边,轻咳一声——
不是他故意找茬,实在是沈趁的位置是离许适意最近的。
沈趁看得出他想坐自己这儿,毕竟人家是兄长,自己是客人,便想主动起身,在屋里转转也好。
许适意侧目,将她拉着坐下,朝沈趁递了个眼神,而后抬眸问许纲,“何事?”
许纲微微拧眉——这人以前纵使对他不甚亲热,起码也会叫他一声兄长,怎么现在连称呼都没了?
不过他的确许久未见她,心里想念得紧。想到自己费了大力气寻来的东西,若是许适意见了定然喜欢,那时候肯定有多少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他暂且放下这些小心思,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
“在外求学时,与朋友集会,见此物尚可,便带回来送给妹妹做礼物。”
许适意闻言只是碍于面子瞥了一眼,既没有拿过来的兴致,更没有打开的意思,碰也不碰,由它摆在那儿。
许纲见不得她对自己给的东西这样冷淡,局促开口:“怎么不打开看看?”
许适意微微蹙眉,有些不耐地拿过来打开,里边却是一只簪子,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泛着上等玉特有的流光。
沈趁一愣,下意识去看许适意是否喜欢——若是喜欢,那她可就得换一样东西送了。
许适意虽看了一眼愣住,但她迅速也去看沈趁,生怕这人一见自己有了,就不给她买了。
一系列过程顿时和许纲毫不相干了——许适意指尖微挑把盖子掀开,略过一眼便马上移开视线,最后一气呵成把盒子扣上推回去,开口拒绝:“我不缺这个,好意我心领了。”
沈趁心里的疑虑下去了,许纲却烧起恼火来,他不明白这份冷淡是何原因,拉着脸道:“妹妹这是何意?为何如此冷淡?”
许适意不愿与他多做纠缠,抬眸道:“话我已言明,这个还是送给许茹吧。”
许纲憋着火:“礼物我已送了她,这是独独带给你的。”
许适意也没有太多耐心,依旧不碰那个盒子:“我不需要。”
许纲气急,抬手就要去拉许适意,却被沈趁神色不悦地挡住。
“许适意!你……”
“你却是没有自知之明?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咄咄逼人,意欲何为?”
他的手被沈趁打落,手背竟火辣辣的疼,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趁:“你在跟谁说话?还敢打我?!这儿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儿?!”
许适意闻言面色更冷,上前一步把沈趁拉在身边,摆明了沈趁的位置是和她并肩的,迎上许纲的视线:“她是我的贵客,容不得无干的人如此轻蔑,东院不容你放肆,还是快回西院吧。”
许纲被许适意这态度打击到,不过更打击的还是被许适意护在身后的人,此刻她正眯着眼睛,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晃脑袋。
外头东院的家丁已经快要聚集过来赶人了。
许纲气得脸色和衣服一般黑,“不要便不要!”
然后一甩袖子带上簪子走了。
屋子重归寂静,许适意揉揉鬓角,歉然道:“他从来便如此跋扈,你莫要往心去,他说的话都不当真的。”
沈趁笑眯眯地看着她,顺势坐在桌子上,撑着身子靠近许适意。
距离的突然拉近把许适意吓得赶紧就要往后退,又想到刚刚许纲说她是下人,担心自己的躲闪会伤到这人,便硬撑着没动。
沈趁已经离她很近了,衣服上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已经清晰可闻,许适意不知为何自己有些慌张。
“那你说的呢?”她听到沈趁如此问她。
许适意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回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说的自然是真话。不想要也是真的,你是贵客也是真的。”
沈趁又问她:“那不需要呢?是不是真的?”
许适意简直想伸手把这人推得远一点,她微微摇头:“那个不是,只是不想要的托词。”
沈趁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了,撤回身子,同时许适意得救了,不动声色地平缓自己的呼吸。
“我买的应当不如那个好看。”沈趁站在她两步远的距离,思索着道。
许适意望向她,抿了下唇:“那你便打算不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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