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昏暗暗,只看到刀光神出鬼没一般,不过几个回合便被谢灼一枪把手臂扎中,疼得他丢了砍刀。
谢灼并未停手,收枪再刺,干脆利落把黑衣人大腿刺穿,阻断了这人逃走的可能。
黑衣人惨叫一声,心知自己没有退路,干脆一手从怀中掏出药丸服毒自杀。
其他禁军紧追身后赶到时,火把通明,黑衣人已经气绝身亡。
谢灼将他面布扯下,顿时大吃一惊——这人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刀疤,一看便是刻意毁容以免被人认出。
死士?
谢灼把疑惑放在一边,吩咐人守好门,也开始在屋子里探查起来——方才他破门而入时这人还在找人,想必是外头也被他的人包围,他断定境和公主就在屋内故而寻找。
找来找去,谢灼的视线被大柜子吸引,他打开衣柜,里边是些颜色素淡的衣服。
谢灼不敢妄动,于理不合不说,还有以下犯上的嫌疑。
“罢了,我在此处守着,你们去外头看看,能抓活的就抓活的。”谢灼坐在椅子上,“突然走水定然也与寺中的僧人有联系,把内鬼给我找出来最好。”
禁军领命出去,谢灼把枪靠在身边,坐得端正等待。
既然公主能躲起来,那必然也有出来的方法,翻人家衣柜显然不合适,还是等着吧……
境和亦没有顺着通道逃走——几次接触下来,她看得出那个谢统领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若是自己贸然离开,外围如果也有伏兵的话,她命休矣!
故而她还是选择信谢灼一把,在暗道之中静待。
外头依旧隐约听到吵吵嚷嚷之声,过了许久才恢复安静。
境和心知是尘埃落定,便重新回到禅房之中。
出乎意料的,一个人,正背对着衣柜的方向坐得端正。
听到声音,他问:“是长公主殿下吗?”
境和心中讶异,应了一声:“你……这是为何?”
从自己的衣柜打开不难看出这人知道机关就在衣柜内,没来寻自己的缘由多半是不愿逾矩,她尚可明白,只是这人背对着是为何?
谢灼淡笑一声给她解了疑:“殿下那日隔屏风提点于我,我看得出来是殿下有自己的打算,不愿叫人看到尊容,我自然尊重殿下的决定。”
坐得久了肩膀有些酸,谢灼松松筋骨,犹豫了两秒又从窗户翻出去,自始至终没有转身看境和一眼。
他站在窗外道:“刺客已尽数伏诛,都是些死士,问不出东西就自尽了,臣又抓了几个疑似奸细的僧人,都在大雄宝殿,待殿下细审。”
境和整整衣摆点头,应允下来:“你先去吧。”
谢灼应声离开。
屋里还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以及窗边,虽然被处理过了,却还是能看得出血迹。
这个人,年纪轻轻,武功不低,心思又如此细腻,相执倒是挑了一个好人。
只是不要站错了位置,一直忠于相拯才好……
她这般想着,换了衣服,戴上遮面的面纱去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中跪了几个神色惶恐的僧人,还有立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谢灼。
整个大殿都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几百人肃穆而立,却落针可闻。
僧人们都是些日日诵经念佛的人,日日清汤寡水不见荤腥,别人拿出来的银子就是唤醒贪欲的钩子。
境和虽然自小在山光寺长大,皇家的血脉是融在骨肉中的,一身的威压比起相拯不减分毫,没费什么劲就把人审出来了。
只不过给这僧人银两的也已经死在混乱之中无从查证,他又心知自己犯了弥天大罪,胆寒心惊之下干脆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
面对这样草草开始又草草结束的刺杀,虽然抓了内奸,也杀了刺客,却什么用也没有。背后的人是谁依然没有任何证据。
谢灼有点气馁,他气得叹了口气,“拖下去拖下去!”
境和见状,心知这刺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即刻出发吧,寺中已不安全,不如先上路。把车辇停到禅房门口,周围不许近人。”
她说完就走,似是回去收拾东西。
谢灼一脸懵——就几百人的话,直接走不是也很危险吗?
这种刺杀肯定还有下一次,甚至下下次,就直接走?
他下意识去找那个侍女,却没人见到影子,约莫是死在混乱中了。
“罢了,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谢灼吩咐一声,率先拿了穿雪出去。
走了两天,队伍已经走到别郎山口,过了别郎山,只需要再走半天大路就可抵达京城。
别郎山崇高险峻,前几年才开出一条大路来,虽然道路宽阔,却在两座山之间的夹缝中,便就显得没有那么安全。
谢灼正犹豫要不要直接通过,恰好境和的侍女小跑过来告知,境和殿下吩咐先修整一会儿,派人去看了情况再通过。
——方才那个小姑娘说是被人群冲散了,谢灼他们等在寺庙外头的时候她才跑出来告知:
殿下收拾齐备,可以出发了。
她几乎就是境和的传话人,有什么话都是她和其他人代为传达,两日下来倒也和身边几个兵士熟悉了些。
决定修整后,几百人就地坐下,几个腿脚灵活的禁军士兵先进去查看情况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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