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寿宴前一天,沈趁终于来了许府。
她径直去许适意的书房找人,许适意正埋在账本里查点对账。
那人身着浅蓝色的襦裙,柔顺青丝被簪子别住,落下几缕垂在锁骨间,温柔又柔软。
此刻倒是认真,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账本,纤细的手一只捏着账本的书页,一只执笔。
黑色的笔杆竖在这人手中,愈发衬得许适意手指的纤细白嫩。
这画面沈趁还未见过,她不想破坏,便停住跳脱的脚步,倚在门边欣赏。
许适意早知来了人,因为无暇抬头,以为是芊儿或者漫儿,随口问道:“小沈将军还没来吗?”
沈趁唇角微勾——她无法否认此刻的心被许适意不经意流露出的挂念塞得满满的。
“没。”
只一个音节,许适意也没仔细分辨,动作停顿一瞬,笑着叹了口气:“这磨人的家伙,怎还不来。”
怎还不来,见我。
娇嗔的模样。
沈趁察觉自己心跳愈发快了,爱慕之意也遮掩不住,不加遏制地一股脑包围许适意。
被这样的视线盯得久了,许适意似有所感,抬头时,正撞进沈趁专注的视线,且饱含私情。
许适意眼力甚佳。
许适意看得真切。
许适意腿软了。
两人对视半晌,沈趁先脸红,自顾自走进去坐在许适意对面,指指她的笔尖:“阿意,墨干了。”
许适意恍然回神,收了笔放在一边:“怎么今日才回?”
是嗔怪的语气。
沈趁很喜欢,问出自己心里想的:“阿意是怪我没早点来寻你吗?”
许适意微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似这般去寻你扑了空,只能留一句话,然后在府中日日等的滋味,有些不好受。”
出乎意料的回答,沈趁突然有些自责和心疼。
许适意看出来,又觉得自己渴求的过火,补充道:“不过,在府中等浸影,也算是盼望如约而至的好事。”
沈趁握上许适意的手,心头直泛软:“阿意,下次我再外出,定叫人传信给你,叫你知晓,好不好?”
许适意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那岂不是太麻烦了,你我府门相距也远,这么来回岂不是要累坏传信的人?”
沈趁也跟着笑,反正许适意笑她就更觉得舒心。
“那阿意去我那住一段时日好了,日日能与阿意相见,岂非我梦寐以求?”
一句话,落地之时,触动两个人的心弦。
许适意的手颤了一下,故作玩笑般问沈趁:“那我不如就带上钱粮长住将军府如何?”
沈趁按捺不住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了——自上次在巨牛村帮招氏兄弟“赎身”时她就有希望许适意帮她治家的念头。
而今也挺久了,这念头不减反增。
当下,恰好都在玩笑,如何说不得?
她劝够了自己:“那阿意不如嫁了我,不但长住,顺便帮我管家如何?”
她脸上挂满了玩笑的神色,眼里却满是认真。
如此反差,生怕许适意看不出她在遮掩心事。
而许适意呢?
她的处境如同一个勤勤恳恳想着,慢慢挖地道寻找金子的寻宝者,却在某一天小心翼翼挥锤子的时候,突然就摸到了比金子更值钱的夜明珠。
沈趁的神情她根本不会在意,她直视着沈趁眼中的认真,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咬唇道:
“好啊,浸影所言,我梦寐以求。”
后来发生什么了?
后来,两个羞涩的人同时在脑海中拼命分析对方的认真究竟有几分,也都迫切地需要一个只有自己的空间来好好剖析对方的内心,和自己的内心。
只不过她们羞于说出的话,不敢去想的事,总有推波助澜的人,将她们推在一起,紧紧相拥。
……
太后寿宴,往年都是最热闹的日子,今年也不例外,虽不用上朝,官员们反而穿的比平时更体面些,精神十足地早早来拜贺。
礼部的人坐在门口一一登录群臣的贺礼,其中要数南国使臣的贺礼最为独特——除了金银玉器,还有一放在精美礼盒之中的瓷瓶。
据说是知道太后平时久思,故此特耗费巨资找人制作,安神之用。
拜贺完毕,群臣分宾主和官阶坐下。
沈趁坐在武将之首,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南国来的使臣。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个白净面皮,另一个却长相粗野,面貌粗犷,真是有意思的使臣。
“那个白净脸的是南国的相国,曲衡。另一个是南国的大王子多杰。”丛磊在一边道。
谢灼闻言小声问:“那相国怎么是汉人的名字?”
丛磊:“他本就是汉人,因犯了过错被到处捉拿,然后逃到南国去,不知怎的成了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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