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连下了好几日。

受大雨影响,栖霞河河水上涨了几分,也变得湍急了几分。原本靠河吃饭的艄公和渔家,纷纷找了处安稳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了几天。

栖霞河上,不见一艘小船。

直到,这日午后。老天爷终于收了神通。散去了雨云,将久违的阳光还给地上百姓。

雨云散去的同时,河水也变得温和起来。歇息了几日的艄公和渔家,离了各自的安稳地儿,重新回到这条赖以维生的栖霞河上。那些个晃悠悠,晃悠悠的小船儿,为栖霞河增添了几分生趣。

一艘乌篷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它“咿呀咿呀”的摆着,老艄公用着自己最习惯的节奏,不慌不忙的摇着船,沿着河中流水,转入支流,朝着栖霞镇的方向,晃晃悠悠。

“客家且放宽心,这会子咱们是顺流,用不着天黑,咱们就能赶到栖霞镇了。”老艄公眼尖,能瞧出他人心思。他摇着橹,用着不急不徐的语调,对着船头的男子说道。

船头站着的这个男子,大约四十岁上下,个子高挑,身形瘦削。穿着黛青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头上还有顶同色的宽边礼帽。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有种文人特有的书卷气。

“老丈,您帮帮忙,撑船撑快些,让我早点赶去栖霞镇,我真的有急事。路上耽搁了太长时间,又遇上大雨冲坏了路。让我白白浪费了几日。唉,唉。已经晚了太多太多了......”

“不是老头子我不想帮您这个忙,只是现在真不能太着急。别看这栖霞河表面平静,这底下的暗流可依旧汹涌着呢。要是不小心啊,咱都得交代咯。”

栖霞河两岸的景色很好,尤其是雨后,氤氲在空中的水汽,有种若隐若现的美。曾有多少人,泛舟游戏于栖霞河上时,被这两岸烟雨朦胧所深深吸引。就连掌橹的老艄公,也在不经意间,被两岸景色夺去了目光。

“我们这儿啊,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两岸的景色。客家不妨静下心,欣赏一番?”

“出门在外太久,最想念的就是这两岸风景。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却没了心思去看。”

“这是为何?”老艄公自觉失言,自嘲的笑了笑,歉声道:“是老汉失言,客家莫怪......”

“家里出事了。我,我儿子遭了难,才十四岁,就......”中年男子垂下脑袋,清晰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浑浊不清。

话没说完,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唉......”一声轻叹,只有老艄公自己听得见。再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夜色笼罩下的栖霞镇,少了几分白日的喧嚣,在点点灯火的渲染下,宁静祥和。

长吉码头上,拱手告别老艄公,拒绝自家伙计的协助,独自一人提上行李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镇子还是离开时的模样,流淌的时间未曾在这镇子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屋舍,熟悉的景,以及不太熟悉的人。

一别两年,再次踏上故乡土地的蒙齐高不仅有“近乡情更怯”的怅惋,更有着“物是人非”的哀愁与“悔不当初”的懊恼。

自从那日,远在西北的蒙福祥,蒙齐高父子俩收到了来自家中的电报后。忽然惊觉,离开家里的两年,真的是错过了太多太多。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