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四更天刚过,一队人马就在黎明前的雾霭中出了乌空村。
赵氏领着穆小溪和穆桐,站在门口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流了下来。
“娘,别哭了。”穆桐拉着赵氏的衣角想安慰娘亲。
“他们都没坐马车,每个人只背了个小包裹,溪儿,你不是说小王爷走到哪儿都拉着两大车吃食用具吗?像他们这样,这一路上不得风餐露宿啊?”赵氏这就开始心疼儿子了。
穆小溪安慰赵氏道:“娘,您又开始瞎操心了,那方公子是小王爷,大把的银子,这一路上的客栈巴不得上赶着伺候呢,还用得着风餐露宿?”
“唉,这倒也是,可,你哥他刚学会骑马啊!”
穆桐听了赶忙说:“娘,你是没看着,我哥骑马骑得可好了,黄公子对我哥可大方了,那个赤霞,从来都不借给别人骑,偏就我哥可以骑,赤霞跟我哥也是可好了,比跟我都好,我白喂它那么多胡萝卜了。”
“是啊娘,哥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的哥,每天只知道砍柴劈柴挑水,只知道跟在阿爷身后下田干活,现在的哥,眼光可远着呢,而且这阵子跟着王平也长了不少的本事,我和桐哥儿有时会偷懒,把腿上的沙袋子偷着取下来,可哥恨不得连睡觉都带着沙袋睡,他现在要是摘了沙袋啊,估计是比兔子跑的都快呢!”
“姐,我哪里偷着摘下沙袋了,你看,我现在还带着呢,我以后也一直带着,以后啊,我也能撵上兔子,也能一下子就窜到墙头上……。”
“去——我才不信呢,你总偷懒,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王平走了,我看你更得偷懒了。”
“王平走了,不是还有于队长嘛,方公子说让于队长领着咱俩练,还让我看着你呢……”
“让你看着我?你呀,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姐弟俩的吵闹声冲淡了离别的悲伤,赵氏哭笑不得地拉着俩孩子转身进门了。
就在不远的暗处,一个人影一直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此刻也悄悄地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方墨白走后,没几天,黄骏也回京向家族复命了,他把矿上的事情交给了留在这里的大矿监黄修。
黄修和黄福身份一样,都是黄家培养出来的专门管事的,但俩人性格不一样,黄福办事圆滑机灵,黄修却是冷面如铁,很少有人看他笑过。他管理起矿场子来也是一副铁手腕,做事情丁是丁卯是卯,很多人都怕他。
赵氏就曾经跟穆小溪唠叨过,说从柱子娘那儿听说,柱子爹有一次当班,班里有人把几根桩子堆在了坑道口,被黄修发现了,不但扣了十天的薪水,还罚柱子爹一个人把那一个班的桩子全下了,可是把柱子爹累惨了。还说,如果下次再有类似事情,就地免去小队长的头衔。
柱子娘心疼自己爷们儿,就怪黄修管的太严,不过是在坑道口堆几根木头,又不是啥大事,咋罚得那么狠,赵氏也觉得有点过于严格了。怨不得矿上的人背地里都管黄修叫黄修罗,黄修生得人高马大,一脸的横肉配上一堆钢针样络腮胡子,还真有点像恶神修罗。
穆小溪倒是对黄修这样的管理手段极为赞成。
矿山不同于其他的地方,任何管理上的松懈都可能成为灾难的诱因,穆小溪觉得罚柱子爹下桩子算是轻的,要知道,坑道口是矿工们进出工地的必经路,也是一个安全通道,万一有了危险,所有的人都会从坑道口一起往外跑,那么堆在坑道口的任何东西都会成为逃生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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