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暄从厕所回来看到吴教授弯着腰,跟戴鸭舌帽的林老正附耳说话,手足无措的云山正四处张望,董明暄拍了拍云山,示意他出来一下。

董明暄递给云山一个小小的盒子,“这是给你做的一盒名片,等会吴教授介绍你的时候,你给每人送一张,包括我,他们知道咱们的关系也好,不知道也好,你不要主动说。”

云山低头一看,是一盒漂亮的硬纸片,上面是烫金楷字:云山 总经理 山月新玉坊,地址:夫子庙文德桥商业楼****。“大舅,跟古代的名刺一个意思?”云山问道。

“对,只不过这个送出去就不收回了。他们在对对联玩呢,你要会对的话,也去对,不过要谦虚有礼,知道吧。”大舅嘱咐完就进了雅间,云山落几步跟上。

“......韩副主席是风流雅士,咱是俗人,听我对:日里喝酒听戏,或拥损友打屁吹牛,快活呀!哈哈哈!大儒们,我老陈对得咋样?”对联的是个大胖子,声震屋瓦,席间也有人叫好。

“这人叫陈金标,五星电器的老板,据说是金陵首富,平时喜欢附庸风雅,跟官二代多有来往。出对的是市文联主席韩畅,他书法一般,喜欢出风头。”吴教授过来给云山悄悄递话。

“哎哟,老吴,啥时到的,来来坐这边。对对吧,我这联如何?”韩畅看到吴教授,喊他过去。

吴教授回头,云山微笑让他自便,自己拉了个条凳坐下。

“我嘛,课后喝酒沷墨,找一良伴对弈垂钓,还凑乎。”吴教授闲谈间就把联给对了,虽然不十分工整,贵在对得从容。

“太颓太颓,老吴,你字好,这没话讲,不过这联对的不咋的,怎么叫‘还凑乎’,不好不好!”韩畅不放过打击吴教授的机会,文人相轻大概如此。吴教授看了眼云山,意思是要云山亮个相。

云山会意,不慌不忙站起来说,“这位前辈的上联出得闲适儒雅,让我想起三国儒将周瑜,所以我对:偶尔骑马击剑,或招新贵计议谋划,英俊也!请各位前辈指正。”

雏凤清于老凤,一班老头子的嗡嗡声,被云山清亮的嗓音瞬间穿透。

“这谁呀,哟,这小伙子好相貌!”

“这对子对得好,积极向上,奋发有为,真不错!”

“这小子对的不错,这说的可不就是周瑜吗,韩主席说的是生活,他说的是工作。我说的对吗,韩主席?”

韩主席却没说话,隐隐有点被碾压的感觉,“小伙子,对的不错,我还有一联:名山无俗客,你来对。”

“我对:陋室有大儒。”

“我有一联,小伙子你来对:五颜六色千人面,请!”

“三教九流百姓家。”

“看我的:天上月映水中月,请!”

“身前名如身后名。”

“我来:鸿雁羽壮,乘风云求变,请!”

“蛟龙性灵,赴雷电渡劫。”

像事前演练过一样,云山都是张口就对,毫不粘滞。“好、好、好......”雅间里十来个人掌声雷动,七嘴八舌的叫好,估计从来没见过对对子这么流畅痛快的,是啊,哪有那么多有急智的人呀。

“诸位、诸位!”吴教授稳稳地起身,“诸位同仁同好,我讲两句,小徒云山年轻,不知礼仪,在诸位方家面前班门弄斧,还请大家包涵。今天是明暄老弟的东道,感谢他对文艺事业一贯的支持,明暄老弟,说两句吧?”

“各位大儒,今晚能来捧场,不胜荣幸之至!在你们面前我都怕说错话,列位都是师友,言者无罪哈,出来玩就图一乐呵,各位尽情地玩,放开了喝。上茶!”

说是上茶,其实也有酒,不过是低度清酒,不易醉,当然也有素菜点心,都是有岁数的人,晚上烈酒荤菜并不合适。

趁茶未上,云山忙一一递上名片,并附一句小店将在十二月中旬开业,欢迎光临!

五星电器老板陈金标一贯标榜潇洒,“这次明暄兄作东,下次我来,大家赏光哈。那个,云山是吧,你这新玉,是什么玉,身上带了吗?”

云山忙从帆布包里摸出两块火柴盒大小的,一块递给陈金标,另一块递给桌尾,大家传阅。

“陈老板,我的玉叫蒙山玉,和独山玉相似,但是质地更细腻、色彩更鲜艳,所以雕刻以后更加出彩,无论佩戴、摆放,还是收藏都非常适合,现在唯有和田玉能与它媲美。您请看。”有些词云山都是现学现用,今一天的功课不白做。

“看上去确实不错,隐约像翠。于老,你是行家,你给瞧瞧!”陈金标把玉递给长须长袍的干瘦老头。

于老接过玉,从口袋摸出一个放大镜来,调着个儿看了得有三分钟,把玉还给陈金标,“好过南阳玉。”老头也不多话,收了放大镜,呷了口茶。

“你能雕刻不?刻个压角章,我出五百块要了。”

“您刻什么字?”

“就刻个佛性禅心吧。”

云山取出梁爷爷给他做的那把刻刀,运气在手,汉八刀法,切割凿铲磨,只一刻钟的功夫,章就刻好了。陈金标接过章,拿来印泥一试,

“有流云之姿,好刀法!”刚刚在陪董明暄聊天的鸭舌帽老者说道。

“啊哟,林老说好,那必然是好!”陈金标熟练地数出五张大钞递给云山,云山也不推辞,收进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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