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竹一直在太后身前侍疾,此时太后睡下,她得了空,前往朝阳宫。
她未带侍女,绕着连廊步履如飞。
春景渐芳,虞美人红香腻粉,花影横披,栏畔几丛凤仙,百叶重台,映着楼阁碎阳,袅娜之至。
紫玉竹毫无欣赏景致的闲情,少顷便到了朝阳宫。
朝阳宫的小太监通报之后,紫玉竹得到允许进了大殿。
墨玄正独自对弈,骨骼分明的大手正捻起一枚黑子置于棋盘上。只见棋布错峙,惴惴小心,如临于谷。
紫玉竹对棋道毫无兴致,直接问道:“王爷,您为何会住在宫中?”
墨玄又捻起白子放下:“是圣上的旨意。”
紫玉竹知道他们君臣阋墙,此时皇帝把墨玄拘束宫中,想来已是针锋相对。
她见这殿中也无外人,满腹抱怨的说:“皇上真要将你逼到无路可退,我也与他背道而驰!”
“玉竹,小心祸从口出。”
紫玉竹知道墨玄身边耳目众多,有些话不方便说,便说道:“王爷和玉竹出去转转好么?”
墨玄说道:“也好。”
丢了棋子,和紫玉竹出了朝阳宫。两个太监跟在其后,随时等着传唤。
来到御花园,只见那,珠树玲珑照紫烟,亭台宫阙接诸天。琼花绿草芬芳郁,奇石铺路脚下垫。假山嶙峋半水淹,丹鸟展翅好似仙。
好一个皇家大园。
这些景致他们已是司空见惯,并不流连。
墨玄和紫玉竹行走在石子小路间,两个太监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如此距离,既探听不到主人的私语,若是主人呼唤也能随时而上。
“王爷此次弃了南陲兵权,皇上能还您自由吗?”
墨玄背手而行:“皇上志不止于此。”
“他难道要收了您全部的兵权?”
“兵权无论在何人手里,只要能护大岳太平,本王就算全部拱手相让又能如何。”
紫玉竹说:“您要知道没了兵权,您的处境会是什么?”
墨玄道:“所以本王暂时不会交出所有的兵权。”
紫玉竹稍放下心:“王爷知道就好。咱们的这位皇上,治国理政无可挑剔,只是这心胸上,远不及王爷您。”
“玉竹,这些话切不可再说,你身在宫中,难免有耳,传入圣上耳中,危矣。”
紫玉竹钳口不言。
皇帝看似重情重义,若是触了他的逆鳞,他必狠心无情,不留余地。
反之,墨玄看起来冷心冷情,内里却把感情看得极重。他以德服人,追随者自是心悦诚服。
墨玄长她几岁,自小便被他折服,后来他拜师学艺,学成归来,更是逸群之才。她早已到了婚配年龄,太后与皇帝帮她谋了几场婚事,她却毅然拒绝,只是为了他!
奈何他全然漠视了自己的心思,故作不知。
紫玉竹伤感之时,抬头看他,无意间她也瞧见了墨玄脖颈间的樱红,虽比昨夜浅了些,仍然显而易见。
她未经人事,自然不知是何物,不自觉间多看了一会儿。
觉察到紫玉竹正看自己的脖颈,墨玄有些不自然:“你如此看着本王做什么?”
紫玉竹脸色一红,移开了目光:“我见王爷肤上有恙,是被蚊虫叮咬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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