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过院墙,起初百晓生还十分谨慎,微弓身子,略点脚尖,生怕造成太大响动,招得其他僧人过来。谢听舞见状便道:“没事,他们不来了。”

百晓生轻轻嗯了一声,可能是前面谢听舞将二人行踪渲染得过于重要,致使现在百晓生难以从小心的氛围中出来,虽是答应了一声,微微挺直身体,但眼珠还是左右观察,一副随时动作的准备。谢听舞轻轻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他喜欢这样的少年,比他那个时候好得多。自己在这个岁数,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和机敏,估计谢清和苏唐做梦都得笑醒。

两人约莫走了十来步,就远远看见一漆红色小院门,院门并不宽敞,谢听舞和百晓生一大一小并行而入刚刚合适。

谢听舞看着院门,往事在心头,笑道:“那个候我来,这道门还是木头色的,小和尚长大了,提得起漆桶,估计就给门刷红了,很有年味。”

百晓生不知谢听舞所说的小和尚是谁,心想估计是服侍院内衍悔大师的僧人。衍悔大师虽说超尘脱俗,但毕竟还是个人,是个人总是少不了烟火琐碎,有个人照顾侍奉自是更好的事,而衍悔大师自然也是担得起。百晓生问道:“空慧方丈就任主持时候,将军应不是第一次来少林吧?”

谢听舞点头淡淡道:“很久前便来过一次了。走吧,我们进去。在这里敲门他们听不到。他们,应该指的就是衍悔大师和那个不知名的小和尚。

百晓生恭敬应了一声,跟在谢听舞后面进了小院。

这藏经阁小院因衍悔大师之名变得神圣不可搅扰,但从布局来看,却无多大特别之处。进得院门,便见一道有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直通到里。青石板小路左右两旁树木虽说因初春未发,仍是枯木,但稀稀落落几颗低矮的树,就算是长得全了,也不尽多茂盛。青石板小路尽头便见用各色木枝编成的篱笆院墙,篱笆内见一竹制的高脚楼。

两人刚刚走进篱笆墙,便听到一声稚气惊呼:“小舞爷!你来啦!”

百晓生寻声音向左看出,只见六七丈外一个四尺左右孩童双手环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筐。木筐内装满各色果品,孩童走起路来吃重,筐内果品便也跟着摇摇晃晃欲掉出来。百晓生再细看,才发觉那小孩脑袋上只有些许灰色发刺,想来便是谢听舞所说服侍衍悔大师的小和尚。

小和尚远远远远瞧见谢听舞,抱着木筐惊呼一声,见谢听舞果然回头一笑,忙放下木筐就要跑过来,跑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折返回去,从筐内取出三个熟透红果,一脸兴奋跑至谢听舞面前,也不多说,直接塞了一个红果给了百晓生。百晓生一脸迷惑接过,又见小和尚将手上其余两个红果递给谢听舞,稚嫩声音再次响起:“小舞爷,你吃,可甜了,是院外的师孙、师侄、还有几个师兄送来的。”、

小和尚一边说一边掰手指数着。更是听得百晓生一心疑惑。这般年纪,稚气深种的小和尚居然能有师孙、师侄?如今的少林寺人丁如此匮乏,连襁褓婴儿也要拉来当和尚吗?百晓生少年老成,加之世事多变,早将自己当成涉世已久的江湖游子,此时便将这与自己年纪个头都相差不大的小和尚当成小屁孩。

谢听舞道:“好像长高了啊。然儿爷。”

小和尚名叫罗然。罗然兴奋道:“我就说是啊,我和师父说了,师父还说我有年头长呢。”

谢听舞笑道:“那可能是我变矮了,衍悔大师说的一般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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