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窈直接消失了三天零一个晚上。

当然,她中间悄悄回去过一回,给他们留了张字条,说明自己只是想静静之后,便继续保持“失踪”的状态。

一直持续到了大典那天。

大典在九星堂举行,六位长老,大祭司以及寨主夫妇坐在最高位,往下紧接着便是聂槐序以及聂什雅和六位承继。

堂下的其他人便是寨中能拥有一定话语权的精英弟子,以及六堂主事还有一些资历较老的长辈。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三十六位太上长老在这次竟然来了十二位!按照惯例,这种比起寨主继任大典来说,不算是很重要的典礼一般来的人数不会超过六位。

堂内的人虽然惊讶,但好歹都是经过事的,因为也只是朝太上长老们行过礼后,便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待大典开始。

而九星堂外则密密麻麻的站了余下所有弟子,这些弟子都是普通弟子,但也正因为话语权不高,因此没那么多顾忌的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寨主他们竟然请来了十二位太上长老!看来是很重视聂槐序……少寨主啊!”

“这么一比的话,少……咳,桑窈族妹好像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受看重。”

聂桑窈已经不是少主了。

虽然没有正式宣布,但这是万蛊寨历代以来的规矩。若少主没能赢得逐鹿大比第一名,那么少主之位自动被取消。

而大比第一名,在成为寨主之前则被称为少寨主。

少主和少寨主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含义和地位天差地别。后者则是正式的下一任寨主,前者只是寨主的预备人选而已。

提起他们,众弟子们又免不了一阵唏嘘。

“谁能想到槐序少寨主竟然真的成功了呢?”

“哎,可不是。”旁边的弟子附和了一句后,又压低了声音,“说实话,我还挺想让桑窈族妹继任的。不说别的,就人家那毅力、心性和头脑,就让我刮目相看。”

“确实。我看过了,桑窈族妹其他的六门考核,每一门都在前三,门门碾压聂槐序……少寨主。而且她待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向来不错。”

“可惜了,因为心脉受损,她的武功发挥不出一成,在第一局就对上了少寨主,输了武比,这才惜败。”

“不过少寨主也挺厉害的,武比第二名呢!也仅次于二承继而已。总分数也都挺高的。也不算太次。”

“那倒是……”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弟子们很快安静下来,因为大典开始了。

咚——咚——咚……

青铜大钟连敲八下,厚重而绵长的钟声让人心神一震,脑海中立刻剔除了杂思,纷纷神色一正,垂手肃立。

八下,代表着即将承继席位的八位少年。大典不只是宣布聂槐序的少寨主之位,更是宣告所有弟子,圣女和六位承继,将成为下一任的大祭司和长老。

圣女和六位承继本应该是随同新任寨主一齐上位的。

而原本,如果是聂桑窈赢得大比第一名的话,今天举行的就是正式继任大典,他们自然也会在今天正式继任。

但是谁叫聂槐序截胡成功了呢?他又恰好是个未成年。

他上不了位,总不能叫他们七人还等着吧?他又不是聂桑窈,能让七人心甘情愿的等!

因此经充分考虑七个少年们的意愿,商议过后,长老们决定先让七人上任,等聂槐序成年,再一起办继任大典。

这个不算正式的大典一如既往的延续了万蛊寨简洁痛快的风格,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废话,大祭司直接上前宣布大典开始。

开始后,六长老起身上前一步,神色难得正经,欣慰的望着下面站着的自己的弟子,朗声道:

“兹有六承继聂则粼,鬼斧神工,才思敏捷,可承吾之席位,为新任六长老。愿尔时时勉励,精益求精。”

聂则粼抬头望了一眼他,眸光似有不舍,但又很快坚定起来,抚肩单膝跪下,掷地有声道:“聂则粼听令,敬谢师恩。定当谨记教诲!”

六长老点点头,然后快速的退回原位,似乎还用袖子按了按眼角。

时光还真是快啊……那个只知道闯过的臭小子竟然也成了大人。

五长老脸上一贯带着的淡笑在此刻多带了几分温度,眸底带着几分看自家孩子的慈祥。

她没成亲,所以在她心里,她的弟子已然和她的亲儿子无异。

聂臻缓缓抬头,师徒二人在对上目光的那一刹那,唇边的笑容同时上扬起了相同的角度。而聂臻原本与五长老不相像的脸庞,竟然有了几分她的影子。

聂臻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因此在他心里,五长老也和他的母亲没什么两样。

但很快,师徒二人一个低下头默默等待,一个清了清嗓子开始走流程。

“兹有五承继聂臻,八面玲珑,虑无不周,可承吾之席位,为新任五长老。愿尔日省月修,不忘始终。”

聂臻单膝跪在聂则粼左手边,恭敬而从容道:“聂臻听令,敬谢师恩。定当谨记教诲!”

四长老容貌妖娆魅惑,声音如似黄莺出谷,鸢啼凤鸣:

“兹有四承继聂修,独具慧眼,精明老练,可承吾之席位,为新任四长老。愿尔矢志不渝,自强不息。”

四长老是个多情的人,身边围着不少钟情于她的男子,她在完成每日对聂修必要的教导之后,便安心的沉醉“温柔乡”,因此对此其他长老和徒弟们来说,同聂修的相处时间并不多。他们的关系也比较一般。

但是聂修也不在意。

他是个商人,商人身上重利且精明的特质他都有。

商人和商人之间的相处也大多围着利益打转,虽然他喜欢赚钱,也并不排斥这个职业,但是这种待在相处模式下久了,也会感到厌倦。所以他喜欢和纯粹的人交往,对于同行并不深交。

四长老也是个商人,尽管对方是自己师父,但是和她相处起来,他还是会有在生意场上互相虚与委蛇的感觉。所以在没事的时候,他也很少主动去找四长老。

师徒二人对于这种“无非必要,互不打扰”的模式都十分满意。

于是,聂修在此刻只是优雅而恭谨的行礼道:“聂修听令,敬谢师恩。定当谨记教诲!”

三长老倒是成亲了,也有个比聂蕊略大两岁的儿子,但是软软糯糯,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哪个长辈见了不爱呢?因此对聂蕊极为疼爱。

聂蕊和三长老的儿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三长老有意想将徒弟变成儿媳,但总要顾念着两个孩子的想法,所以还在观望。

“兹有三承继聂蕊,妙手回春,心思纯善,可承吾之席位,为新任三长老。愿尔勤学苦练,凿柱取书。”

“聂蕊听令,敬谢师恩。定当谨记教诲!”聂蕊红着眼睛,郑重一礼。

二长老是个糙汉子,没那么细腻的情感,因此大大咧咧的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兹有二承继聂温祁,武艺超群,勇猛果敢,可承吾之席位,为新任二长老。愿尔拳不离手,一马当先!”

徒弟随师父,聂温祁也没多少伤感的情绪,反而很是激动与兴奋,学着自家师父那样,扯着嗓子气势凛然的大声道:

“聂温祁听令,敬谢师恩。定当谨记教诲!”

他这一声吼出来,震的其他小伙伴耳朵疼,要不是场合不对,恐怕早就捂着耳朵跑的远远的了。

大长老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但看向聂风竹的目光里,却是带着几分满意与骄傲。

那是他的徒弟,同样也是他的儿子!

“兹有一承继聂风竹,克己复礼,学识渊博,可承吾之席位,为新任大长老。愿尔然糠照薪,锲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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