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灏脸色苍白,面皮有点僵硬,他感觉到一股森冷之气骤然从尾椎升起,阴寒刺骨,他感到了后怕。
“父王,假设受伤的人是您,假设父王到现在没有苏醒过来,萧家一切还会是原样吗?孩儿真的不敢想象下去……”
于是,毫无征兆的恐惧从心头生出,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灏儿,一个月前,为父经过仔细勘查现场,让你派出心腹手下寻找那些原本不属于这儿的锐利顽石来自哪里,你还有些不解,认为为父是小题大做,过于谨慎了。现在为父揭开了谜底,你是否意识到,貌似不经意的一场‘意外’,却隐含着血腥滔天的杀戮,真的可能是你弟弟救了萧家。”
父亲这番柔弱而温和的话语,却令萧云灏震惊得喘不过气来,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父亲,满脸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似的。
或许是萧岁寒察觉到了自己儿子内心的恐惧,他淡然地说道:“灏儿,你也不必过分担忧,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一切都还不确定。但你要记住的是,我们萧家从现在开始不再高枕无忧,看不见的那把利剑已经悬在了我们头上,不知道什么就落下来,斩下我们的首级。”
萧岁寒绝不是危言耸听地吓唬自己的儿子。
其实,这么些年来,他的心一直紧紧绷着,外松内紧,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可能是由于他过于防范和谨慎行事,这近二十年的时光,真的风平浪静,海晏河清。
“灏儿,你心里应该无比清楚,暗处的敌人只是忌惮我们萧家人手中的兵马,一旦为父老了或者手中失去了大军,那么萧家的末日就真的到了。”
“父王,孩儿派出去追查青石是怎么不远千里就到了那个泥水坑森林里的人还未回来,要不孩儿亲自去查?”
萧云灏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灏儿,你亲自出马过于引人注意。”
萧岁寒冲着儿子轻轻摇了摇头,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从他的眼珠底部划过。
“灏儿,不知道你想没想过,暗害我们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父子三人要去军营左侧那个泥水坑森林狩猎的?他们那些人怎么知道我们途经的路径呢?”
儿子眼见着父亲的脸色由温和变得严厉起来,儿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以缓解心惊肉跳的情绪。
“父王,你是说我们身边出了内奸?”
萧云灏问完,立马感觉到后脊渗出了一层虚汗,他甚至都能感觉到细汗洇湿了内衫紧贴肌肤那种很不爽的感觉。
“灏儿,你以为呢?”
萧岁寒不置可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严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自嘲般的冷笑。
“灏儿,我们父子精心设防,防范来防范去,到底还是自个家里出了问题,你让父王我这个朔北兵马大元帅怎能不自嘲?”
坚如磐石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他这个已经是八年老兵的世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萧岁寒像是顿了顿:“灏儿,你的那些亲兵死士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是真的死士,但不是绝对的。”
猛然间,萧云灏的瞳孔陡然直立,变成了冰冷的竖瞳,随之眼眸里多了一抹血丝,带着逼人的气势,仿佛心中有一团火焰升腾而起。
不过在萧云灏恼怒之际,他很佩服父亲心思缜密,细致的安排。
他这边大张旗鼓地派人开展外围调查,父亲那边暗地里悄悄地开始了内部秘密追查,双管齐下,不怕寻不到线索,看来还是父亲老谋深算啊!
“他是谁?”
萧云灏豹眼圆睁,腾地立起,随着一声怒吼,一股毫无由来的暴戾气息笼罩着他的全身。他裸露在外的手背根根青筋暴起,不停地跳动。他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恨不能一把抓过那个内奸掐死他。
“他已经死了。”
萧岁寒口气淡淡的,仿佛死去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猫啊狗啊无关紧要的什么东西。
也难怪,他久经沙场,看惯了鲜血淋漓的场面,残暴的杀戮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死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死去的人还是出卖主子的宵小之徒!
“父王,你杀了他?”萧云灏一脸惊讶地看着父亲,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审清楚了?”
“出卖主子的人历来都不会有好结果。”
萧岁寒那双闪烁着冰冷之色的眸子瞟了一眼儿子。
“我派去的人晚到一步。杀他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收买他的人,是杀人灭口。”
“该死!”萧云灏愤恨地咒骂了一句,“他一死,反倒是便宜了他。否则,我非得让他吃些苦头不可。”萧云灏目光落在自己父亲身上,“父王,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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