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七个月大的时候,正是姜芜父亲的生辰。

姜家与梁家都是锦州本地人家,只是梁谦任职禹洲桐槐县县令,姜芜自然也是随着?一起,便?离开了此?地。

好?在两地相差不远,梁谦有公事?要忙,姜芜是一个人带着明珠回来为父亲祝生的。

姜芜姐妹众多,用她?爹的话来说,连生了那么多丫头片子,可算是来了个带把的。

家里就那么根独苗是当祖宗供着?的,她?们这?些?女儿就无人在意了。但姜芜不太一样,她?是姐妹里,长得最漂亮的。

也不光是姐妹里,放眼整个锦州,也没人敢说比她?漂亮。这?么个漂亮的闺女,最后却嫁给了梁家那小子,姜芜她?爹每次说起这?个就是恨不得拍两下桌子。

倒不是说梁谦有多差,县令说起来官职不大,但那也是戴着?乌纱帽的,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不得了了,就姜家来说,算是高攀了。

但在想要求娶姜芜的众多人里,就显得普通了。

所以姜芜她?爹每次见了她?都?要念叨这?事?,什么那位大人可惜,这?位公子她?错过了,什么之前被她?拒绝了的人如今怎的风光之类的。

她?娘在一边也不敢吭声。

姜芜她?娘是很传统的夫君为大的女人,当初在姜芜的婚事?上?为女儿说话,站在女儿这?边,已经算是她?做过的最出格之事?了。

所以她?爹说的时?候,姜芜就专心逗弄孩子。

她?家的明珠真的是哪里看怎么看都?好?看,那小嘴巴大眼睛,短胳膊短腿,看得人心都?要融化了。

女儿带来的愉悦,让父亲的训斥也没有那么刺耳了。

左右木已成?舟,日子是她?自己过,父亲愿意说,她?就听听得了。

晚宴结束,她?在房里与母亲说起私房话。

母亲像往常那般劝她?:“只有一个女儿是不行的,没有儿子,你在婆家会抬不起头。”

“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你以后老?了没有儿子傍身?,可怎么办?”

“梁谦现在由着?你胡闹,以后也会这?样吗?男人可以后悔,女人可就晚了。”

母亲苦口婆心。

姜芜其实一直都?是不喜欢与母亲争辩的,争不出个高低对错,便?是真说个输赢,也没意思。

母亲这?么多年的想法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可这?次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生个儿子又怎么样?像你们这?样,儿子一出生,女儿就不当人了吗?”

她?语气有些?重,吓得姜母一时?间不敢说话了,话里的明珠也被母亲这?严厉的语气吓得哭出来。

姜芜赶紧站起来,抱着?明珠一边走动一边哄着?:“好?好?好?,是娘亲的错,娘亲不该发脾气的,吓到我们明珠了是不是?”

姜母看着?自己这?个向来比谁都?倔的女儿露出这?么柔和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她?说这?些?除了是自己的想法,也是老?爷的意思,总不能传出去说他们姜家的女儿不会生养,让老?爷面上?无光。

姜芜也瞥了一眼母亲。

她?是家中姐妹中的老?小,弟弟没出生之前,倒也是备受宠爱的。

可能方才也是想到如今这?差距,才会一时?间没控制住火气。

母女俩正尴尬不已的时?候,还是下人打破了寂静。

“夫人,小姐,姑爷来了。”

姜芜一愣。

县里最近像是像是在调查什么案子,上?面也来了人,梁谦作为县令,是要全程陪同?的,早上?自己走的时?候,他因为确实走不开,又害怕自己生气,好?言哄了好?久。亲自把自己送上?了马车。

其实姜芜也没有生气,梁谦平日里对这?个岳父孝顺得过头了,事?分轻重,心意到了就行了。

没想到这?傻子还是过来了。

姜芜嘴上?骂着?傻子,心里可甜着?呢,抱着?明珠往前厅里去了。

还没走到,就已经听到梁谦温润好?听的声音。

果真,她?进去的时?候,男人正在与父亲说着?什么,哪怕是背后嫌弃,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父亲是不敢明面上?有什么不敬的。所以看起来还算是相谈甚欢。

见她?过来,梁谦马上?起身?迎了上?来。

“娘子。”

男人眼里含着?笑,那张看了这?么多年的脸,无论?什么时?候再看,依然会让人心动。

他熟练地从姜芜怀里将女儿接了过去:“抱歉,我来晚了,明珠没闹你吧?”

“没有。”

他们又待了一会儿,才辞别这?一大家子往回去。

路上?,姜芜才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跟上?级告了假,”姜芜喜欢抱着?女儿不撒手,梁谦就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的手下拖着?为她?减轻重量,“岳父过生日,毕竟是大事?。你一个人回来,我怕他们为难你。”

姜芜心里好?笑,嘴上?倒是没饶人:“什么大事??那个老?顽固。哎呀还有我让你礼物别买太贵的,你就是不听,平时?不是怪省的吗?”

梁谦是真的省,自己的鞋子、衣物那都?是一穿穿好?几年,姜芜不给他购置新?的,他就不知?道换。

但他对姜芜和姜芜的家人可不会吝啬。

姜芜的小嘴厉害着?呢,叭叭叭得将自己在家里受到的委屈都?说了一个遍,她?说的时?候,梁谦就笑而不语。

一直到她?说完了,对着?那殷红的唇轻轻点了一下。

这?下红的不光是唇了,女人脸颊和耳垂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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