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回廊后,两人来到了后院的花园,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姜芜跟着楚凌走,花丛之中,依旧是狭窄的路,姜芜是走到这里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人怎的认识这里的路?”

“嗯?”楚凌说这是疑问的语气,但是是思考的意?思。

姜芜还没听到他后边的回答,却?突然见他伸出?了手,一时间身体都紧绷起来,然而那手却?只是从她身后穿了过去,拂开一枝从花坛里伸出?来,差点要打到她脸上的挡路枝丫。

宽大的长袖在姜芜身后垂下,属于男人独特的熏香将?她笼罩起来。这姿势,就像是被楚凌揽在了怀里一样。

姜芜抬头看?过去,长得正是葱郁的枝丫,在被男人拂过后,她甚至没看?清楚凌是怎么动作?的,那枝丫就已经?被折断飘落下来。

“这宅子,令尊还是疏于管理了。”

随着?楚凌的声音响起,他的那只手已经?收回去了,被包围的压迫感解除,姜芜总算是可?以呼吸了。

“往日这园子是见不到这种拦路的树枝。”他还在说着?。

姜芜看?了一眼已经?落在地上的树枝,又反应过来了他的话?。他好像对这里十?分?熟悉,再想起先前三姐说的这宅子的来历,一时间想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府邸先前是大人的吗?”

楚凌没有回答,但是姜芜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的心?愈发寒冷了,果真,这是从一开始就针对自己设好的局?

为什么?她还是想不面白,自己值得楚凌这样大动干戈吗?她垂眸,姑且先将?这些心?思掩下,低声说了一声多?谢大人。

“左右也是给叔父做了人情。”

楚凌的目光在女人光滑的脖颈上停留了片刻。

没办法,从刚刚在饭桌上开始就是这样了,她总是小鹌鹑一般地低着?头,避免与自己的视线交汇。

楚凌每次看?过去,就只能看?到这小半片光滑的皮肤,雪色的皮肤被黑色的碎发遮挡得若隐若现,看?得人,莫名得喉咙发干。

他想起方才女人给自己敬酒的时候,手因为害怕而在抖动,当真就像是误入虎穴的小白兔。

楚凌按捺住心?口的那一丝躁动,还不急,她现在强忍着?害怕,装着?向自己示好的模样,也挺诱人的。

他并不缺乏耐心?。

姜芜后边又问了他的伤势之类的,楚凌也都不紧不慢地回答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后,气氛就莫名的凝滞了。

或许只是姜芜单方面的觉得凝滞,因为她的精神时时刻刻都是绷紧着?的,男人倒是惬意?得很。

他的猎物已经?落网等着?他去收获了,他自然惬意?。

“我送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姜芜知道他说的是早上大姐拿来的那些东西,她甚至都不会去惊讶那居然是他送的。

这会儿两人已经?坐在凉亭里了,是不远不近的距离,姜芜在看?到楚凌那深潭一样的目光,才反应过来,他这样如此挑明了说,其实就是在问自己的选择。

姜芜气得无意?识咬紧了唇,她现在终于能理解,白苏骂他的那句“狗贼”,这就是个畜牲不如的狗贼。

可?白苏毕竟是公主,自己跟楚凌比起来,无疑是蜉蝣撼树。她不能先将?楚凌得罪了。

“喜欢。”姜芜终于艰难地开口,“只是……以前从没有戴过这些贵重的东西,大概还需要时间适应。”

亭子里有很长时间的沉寂。

好半晌,姜芜终于听到楚凌说了一声好,男人同时也起身了:“本官酒已经?醒了,就先回了。”

姜芜自是求之不得。

她没看?见楚凌转过身后深沉的眼。

在看?到她无意?识地被咬红的唇,勉勉强强说喜欢的时候,楚凌生?出?了一瞬间想要吻她的冲动。

男人眸中微微一沉,他先前所有的冲动都是跟姜芜行男女之事?,至于接吻,自然是包括在床事?上面。

那种包括在内的事?情,与方才怜爱之下涌出?的单纯的冲动,似乎不太一样。

缓缓吧,他心?想着?。

***

姜芜在家按兵不动了两日。

好在楚凌也没有再来。

她再去看?母亲的时候,旁边也没人守着?了,似乎觉着?都已经?说开了,不需要再提防母亲对自己说漏嘴。

姜芜去看?她也只是在床边坐着?不说话?。

姜母一开始是小心?地叫她,看?她不理,半晌后又小声地哭了出?来。

“阿芜,你别怪娘。”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娘也没办法,你看?你父亲、你姐姐、姐夫,如今能过这般的生?活,都是靠着?楚大人的。还有你弟弟,他的婚事?,他未来的仕途,都是楚大人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就牺牲我吗?”姜芜还是没忍住开口了,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那一瞬间滔天的愤怒,终于看?向床上的母亲,“我有夫君,有孩子,有家。我以为你病了,抛下他们,一路担心?地过来看?你。”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姜母嘴动了动,到底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到最?后,反反复复地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姜芜恼火得转过了身子。

她原本是不想跟母亲说这些的,这满屋子自私自利的人,她战战兢兢地谁也不敢说,却?好像只能对同样可?怜的这个女人发火。

她不想再对她发脾气了,但是同时心?底对这个家的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没病就别在床上躺着?了,自己出?去走走吧。”

冷冷丢下这句话?,她才离开。

***

姜芜说要去逛街,上次给明珠看?的玩具都没买,想要先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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