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追垂泪:“她是十七日那日出的门,出门以前她还到房裏告诉,是同梁尘重一道去游郊。往常梁尘重也常有带她出去四五日,我以为这次只是时日久了点,谁知……”
“那日掌柜夫人临産,掌柜的叫我晚上早点关店。我看了半天,见没什麽客人,正想关门时店裏就来了位夫人,带着位一脸青雉的歌妓,说要给一位贵人送礼,却担心歌妓不足以让贵人喜欢,就叫我挑一幅字画做妆点,可是怎麽挑她都不满意,我只能上楼找。”
朱颜点了点头,又问:“自昨夜告知你此事前,你似乎并不知邝盏心失蹤?”
杜为回想,仿佛还能听见那位夫人挑三拣四的嫌弃声,“那天已经很晚了,天上乌漆抹黑的连月亮都没有,我找着画,却忽然听到了铃声。”
“那次之事,孔穗儿并没有在意,她似乎是赶着去见谁,来接她的车架奢华,裏头还铺着白貂毛毯。仿佛接的急,她都未曾打扮,穿了很素净保守的衣衫就去了。”荣追哀伤的回忆道,“孔穗儿最后叫侍女丢了一大袋钱给我,我也没受什麽伤,便过去了。”
“我往外看去,有架没见过的马车驶过长街,停在了通明馆的巷子前头。”杜为道,“邝姑娘下了车,还回头和车裏的人说了话。我当时想,或许是梁公子的马车,便没再看,拿着画下楼了。”
陆垂垂合起了手上的茶盏,在室内扬起细碎的响声。
如果少年说的是真的,那麽,即是在十八日时,邝盏心,还尚存于世。
朱颜眉梢稍稍一扬:“邝盏心面容俱毁,我只是想,会不会是邝盏心遭人寻仇洩愤?”
看着少年青涩的脸,朱颜蹙眉:“一般人不会觉得这事值得记挂,你为何会想起来,还找了徐二哥说?”
鸨母多年的察言观色起了作用,荣追察觉了朱颜的用意,问道:“官娘子问这个,是觉得孔穗儿会与盏心积怨吗?”
少年怔了怔,连忙摆手:“不不不,官娘子,你误会了,我……”
“盏心倒不及她。”荣追擦了擦泪,“她五年前一出世,便有了柳沉沉第二的远名。她才学有,骑射、捶丸、骰子,亦有精通,加之火辣又毫不避忌抢客的独特性子,从西域慕名而来见她的富商都不少。”
他结巴了好久,低下头:“邝娘子人极好的,平时我被掌柜责骂,她看见了还会替我开解几句……我们掌柜和刑部的人也有些交情,他说刑部那儿说梁公子十九日开始便没在常去的地方出现过,推断邝娘子也是从十九日开始失蹤,可我明明二十日的时候还见过邝娘子……我便想我要说出来,不能叫邝娘子死得不明不白……”
“揽澜烟便是入坊处那栋小楼吧,我方才来时,瞧见他们正在竞彩,似乎为的便是孔穗儿下一次的外出之权。”朱颜道,“我瞧她容貌豔丽,所受热捧,大约和邝盏心旗鼓相当?”
杜为眼中露了怯,却没有后悔说这件事的意思。朱颜看他这样,想起昨天沈渡和自己说的话,道:“是有用的消息,多谢杜小哥。”
荣追摇了摇头,“盏心性子素来温柔,成日除了诗书,便是作画,与梁尘重相见。在平康坊生活这些年,她除了前几年因我被揽澜烟的孔穗儿车马撞到,与孔穗儿红了一次脸外,从来与各姐妹近邻相处愉快……”
杜为连说不用,回去故宝庄了。
陆垂垂抚了抚荣追,道:“我们本昨日便该过来的,但通明馆向来只认熟客,便只得今日过来。就是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邝盏心失蹤前发生过什麽事,有无异常,或是,同人有过争执?”
少年被掌柜提着耳朵进了店,朱颜浅笑,徐想仁又道:“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第11章 通明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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