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大阁领?”
从门侍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时,高成学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这位白阎王平日可是正眼都不瞧六部的,连大理寺亦不放在眼裏,若不是前些日子才同朱六娘成了亲,他都要怀疑这位爷是提着大刀来砍人的。
刑部主事吴泰明仍在西明寺查案,就留了一侍郎在此监职,谁想着竟然盼来了那杀人不眨眼的白阎王。
沈渡前脚刚踏进大堂,高成学便从高堂下来,一眼瞥见沈渡腰间别的那把鞘上镶嵌着绿玛瑙珠翠的佩剑后,双腿便开始打哆嗦,但脸上的神情却依旧端着,一副谄媚模样。
沈渡轻轻地抿唇,狭长的眸子又染上了平日的清冷,驾马直接从她身旁驰过。
“大阁领,您这等贵人怎的今日有空来我们刑部?”
女子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薄瘦脊背挺得笔直,一袭青衣飘渺,沈渡突然发现,除了喜服那日,朱颜似乎并未穿过女子喜好的鲜豔粉黄之色。
沈渡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垂着眸都不擡眼看人,开口却如凛冬寒意侵人,“我不能来?”
风卷云舒,打在人脸上有些干涩,不知是否风沙迷了眼,朱颜突然觉着鼻间一酸,也不等沈渡的回答,径直往前走,“这儿离刑部不远,我走过去便是。”
高成学吓得差点没瘫软在地,赶紧摆手道,“不不不,大阁领您这是哪儿的话,便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的。”
“沈渡,人终究是会变的吗?”
沈渡懒得听他这等阿谀奉承,直接道明来意:“我来要个人。”
朱颜敛眸,翻身下马,背对沈渡轻声问着。
话音刚落,朱颜就从大堂外进来,像是没瞧见沈渡一般,径直走向高成学,伏低抱拳:“侍郎大人。”
往日那个一身白衣靠朱红柱上读卷的清瘦少年似乎真的只存在于浮游记忆之中了。
高成学惊得往后一退,手背在身上指着沈渡,眼神示意她赶紧拜礼,朱颜一看便知沈渡没跟高侍郎说自己同他是一并来的,便也踏步上前给沈渡规规矩矩地拜官礼:“大阁领。”
男人眼眸裏一闪而过的无奈像是冰面间突然出现的裂痕,于雪白一片中格外显眼,朱颜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恍惚了,竟然在这个嗜血成性的白阎王身上瞧出了这种情绪。
高成学在心中一松,先前听说这两人关系不合,他还怕着朱颜直接当着他面同沈渡置气,到时候这爷迁怒于自己,往陛下那裏参一本,那怕是这顶乌纱帽都给丢了。
沈渡垂眸,思量片刻后开口:“你已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也应当知晓,既已入局,便无全身而退的选择。”
幸好,朱颜瞧着是个明事理的。
女人如杏般的一双圆眼裏明显盛着愠怒,眉目间均是不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控诉他之前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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