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是领命,留朱颜一人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马鞍上的男子,随即自嘲道:“没想到我一介女流,还需大阁领如此提防,您当真是擡举我。”
话,是对所有人的,可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朱颜脸上。
任谁都能听出朱颜是嘲讽之意,景林向来护主,再加上之前朱颜当着衆人面故意与他意见相悖,新仇旧恨,此刻更是不悦,“若不是大阁领开恩,六姑娘可是连碰这案子一根寒毛都摸不到。”
“都听清楚了吗?”
朱颜差点笑出来,沈渡为何跟刑部要她,旁人不知,难道她也不知道?景林能不知道?
朱颜顿感不妙,随后便听见沈渡深沉的声音,“若是日后发现刑部私查,一律按结党营私处置。”
“嗯,的确如此,那我就多谢大阁领提携之恩,日后定当尽心竭力,肝脑涂地,早日破案。”
沈渡似也没有拦她的打算,不过,朱颜眼底的不耐,他也没忽略,将披风拨向身后,沈渡睨朱颜的脸:“此案,陛下全权交予我内卫府负责,按理来说,刑部可没有插手的道理。所以……”
她,朱颜,跟内卫府八字不合,早日破案的确是心愿,这样便可以早些回到刑部做自己的九品书令史。
只是想到陆垂垂,外加那堆叠如山的宗卷,朱颜想怕是过不了几日那小丫头便要跑来找自己哭丧了。
“嗯,夫人知道便好。”
她从前跟恩师学的本事,与沈渡喜好的方式大相径庭,严厉酷刑于她而言乃是下下策,正面与嫌疑人交锋亦容易打草惊蛇,只是朱颜也晓得,说服沈渡采取自己的意见怕是癡人说梦,既然如此,倒不如各查各的,效率说不準更高。
一阵风刮来,卷起沈渡的披风,那双冷眸睨视下,她竟然依旧觉得,沈渡真的好看。
朱颜羽扇般翦睫颤动,转过身,闷声答他的话:“那当然是去替大阁领您查案了,毕竟这案子早些破,对你我来说都是解脱。”
瞎了她的狗眼好了。
沈渡也不恼,看向正欲离开的朱颜,“夫人这是去哪儿?”
“上马吧!”沈渡伸出手来。
没了高成学,朱颜几乎是立即就踩着脚蹬下马,如今她算是彻底把身边这位白阎王与年少时的记忆分割开来,片刻都不愿再待下去。
视线从沈渡落在景林这边,朱颜脸上笑魇如花:
朱颜跟沈渡出了门,高成学看着他们上了马才后怕转身离去。
“刚刚是下官僭越了,既然已经入了内卫府,那便是内卫府的一员,自然要遵守内卫府的规矩,小的不过九品书令史,怎能与大阁领同骑一匹马,”
“不可!”
倏然上前走到景林马鞍前,拱手施礼,说道:
沈渡勾唇,伸手指敲打桌面:“不若结了案,把那堆尸骨拖去廷兴门外,随意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左右也无多余的马匹,景内卫体恤下属,必定不会丢下下官不管,还就委屈景内卫,今日与下官同骑一乘。”
朱颜还在磨蹭,一旁高成学已经汗如雨下,又不敢当着沈渡面多催促的狠了,心裏大骂女子果然不成事。
说完拱手掬礼,又朝沈渡方向拜下,这便过来攀景林马匹上的马鞍準备上马。
沈渡盘腰间鱼袋,裏面金质鱼符独一无二,与朝堂所有官员不同,代表的是陛下对内卫府赋予的独一无二的权力。
饶是身经百战,景林也没料到朱颜真要上来,下意识往后一仰,突觉身后风霜刮来,转头对上自家主子微眯的眼神便开始惊慌,“夫人,您若是要御马,自然当同大阁领,小的……”
“看来非去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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