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点点头,立刻前往京郊别院。

只要他看住了别院,涂曜进攻宫城便无法实现,再加上二皇子的京营之力,定然能战胜涂曜。

*

楚稚并未听涂曜所言去京郊,反而去了太后宫中。

也许是年少的时候和父母疏远,自幼被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缘故,在这偌大的宫闱,太后是唯一一个,能让楚稚从心底亲近的人。

楚稚点上安息香,炉中袅袅轻烟升腾,让他心思平稳了不少。

太后拉着他的手,倒是一幅很满意的模样,只是又提起了上次那个话题:“哀家上次说的话,你们可要听进去啊——这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有个孩子……”

楚稚干笑两声,正不知该如何回答。

便遥遥听到宫墙方向传来兵戈之声。

宫内的内侍宫女过惯了太平日子,都没意识到有人逼宫:“这是角斗场的那些儿郎们吗?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话音未落,只见皇帝身旁的冯公公一脸惊慌的跑来,连袍子都歪斜了:“太后,二皇子率人逼宫——皇上已经离开了大殿,想在您这里暂避。”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若不是真的有了危险,皇帝怎会愿意惊动太后?

更让人吃惊的是,夺宫的竟是二皇子,而不是……宫人们纷纷用眼角看了看楚稚。

太后也立刻问道:“……那秦王呢?”

京营的大部分兵马控制权,都在涂曜手中。

冯公公道:“秦王已去了京营调兵遣将,说是誓要诛杀叛贼,保卫宫闱安宁……”

说话之间,雍帝已领着嫔妃宫人等来此地避难。

楚稚趁人不备,却悄悄走出宫去。

“你们在宫内多传一些二皇子即将攻入宫城,弑君登基的消息。”楚稚看了看的当下形式,思索着低声吩咐几名宫人道:“只在雍帝周遭传就好。”

这些人都是涂曜之前在宫中布置的,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因了他们在皇宫大肆宣扬二皇子即将夺宫的传言,一时间,宫内人人自危,花钿委地,尖叫连连。

“逆子……逆子啊……”雍帝惊怒交加,对二儿子已经万念俱灰:“寡人如此信他,他却将剑对准了寡人……”

已暗中投靠涂曜的丞相忙顺势道:“如今也只有秦王,可以诛杀逆贼,借此燃眉之急了。”

“秦王……秦王怎么还没来?”雍帝躲在桌子下面,曾经令他胆寒的儿子,如今却成了盼望的依仗:“他不是所向披靡的战神吗!怎么还没能镇压叛军啊!”

“陛下,京郊毕竟离宫城二十多里,一来一回也要两三个时辰,”丞相跪地道:“若是陛下愿将虎符赐给秦王,赐他临时之权,以秦王的声名,定能快速平定战乱。”

雍帝早已顾不上许多,终究叹了口气,将那虎符交了出去:“你……传旨秦王,让他代朕讨贼。”

*

与此同时,楚稚正站在宫墙上,说着和方才截然不同的话。

“二皇子久在京中,未经实战,此次必将一战击溃。”

“二皇子的兵马打了两个时辰,还是在宫墙之外,可见不足为惧。只要你们再守内宫墙一个时辰,秦王殿下定然会赶到。”

“秦王殿下!那是妥妥的战神?!”楚稚摇身一变成了涂曜吹:“这些虾兵蟹将,殿下跺跺脚都能收拾了。而且殿下早知有人谋逆,二皇子的举动都在他意料之中,你们不必惊慌。”

只要稳住了宫城守将,让二皇子无法顺利攻克皇宫,等涂曜率军前来,便是以平叛的名义了。

有人闻言,小心翼翼道:“是因为殿下对这一切了如指掌,所以公主才会来宫中吗?”

楚稚顿了顿,对此人的悟性感到很欣慰,点点头道:“没错,本公主就是以秦王妃的身份,在此地里应外合。”

*

京营,重甲列陈的兵士整装待发,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其中一名统领被绑缚在殿前,怒道:“孟庆!你愧对殿下!殿下从不会放过背叛之人,你若再执迷不悟,定然不得好死……”

“卫凌,你不要不识时务。”那被称为孟庆的将军冷冷笑道:“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亏你们还把他奉若神明——如今二皇子有令,只要你们归顺,率领兵士夺下宫闱,斩杀秦王,每人赏一百金!”

卫凌却哈哈大笑:“一个跳梁小丑,也妄图和殿下相比?!我敬仰殿下谋略,一百金只能收买你这种小人,却不能让我移志!”

“和你共事,本将深感耻辱!”

孟庆冷笑拔刀道:“那你就去阎王殿里,再效忠你的好殿下吧!”

挥刀之时,刀刃却被飞箭所阻,花火飞溅,震得他手臂登时发麻。

他震惊抬头。

涂曜整装佩剑,大步飒沓走来,日光照得周身铁甲光芒四射,如天神般让人无法直视。

他面色沉肃,开口时却是戏谑的语气:“每人赏一百金,真是好大的手笔,看来二哥为了本王,还真是是倾尽所有。”

那人望着毫无残疾痕迹的涂曜,惊得话都说不出口:“殿下……”

涂曜冷笑一声,利落拔出佩剑,手起剑落,将他斩杀。

“本王已接旨,领兵平定宫闱之乱。逆贼蓄意谋反现已被本王斩杀——”涂曜横举佩剑,剑光闪烁,映得他眉眼寒凉:“奉旨诛贼!护卫宫禁!”

“奉旨诛贼!护卫宫禁!”

“属下誓死效忠殿下……”

看到双腿无恙,如天神降临般的主君,本有些六神无主的京营将士立刻群情激昂,山呼起来。

*

宫城。

“二哥,你别打了……”涂跃站在玉阶之上,妄图打出亲情牌:“涂曜已经在从京营过来的路上了,你非要逼自己走上绝路吗?”

二皇子冷冷打断道:“涂跃,你是来扰乱我军心的吗!?”

涂跃:“……”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已觉脖颈一凉。

二皇子竟飞身向前,将他揽在胸前,寒冷的刀锋抵在涂跃脖颈处。

“你……”涂跃向来是个闲散皇子,哪儿见过这种阵仗:“你冷静……”

二皇子已经杀红了眼,阴恻恻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若是你被挟持命悬一线,他又肯为你牺牲多少呢?”

此刻的城墙上满是慌乱逃亡的宫人,各个宫早已乱作一团。

合福奔走在巍峨的城墙上,往下看时却愣住了。

他的阿越被二皇子紧紧箍在怀中,脖颈上还顶着冰冷的刀刃。

只是他这次穿的却不是太监服色,而是一身绣着飞龙的皇族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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