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儿太皇太后已经殷切道:“宝华,最近身子还好吗?”
楚稚轻轻握拳,缓缓道:“劳祖母关怀,一切安好。”
太皇太后又道:“那……那你怎么未曾来看哀家?”
楚稚和涂曜对了个眼色,顿了顿道:“……前一段着了风寒,怕影响祖母身子……”
太皇太后忙又问了几句,楚稚一一对答。
之前他在雍宫之时,太皇太后和他相处的时日,总让他想起自己的祖母,便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如今“冒充”宝华和她对答,心底也有几分酸涩。
太皇太后忽然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恶心干呕,腰身乏力啊……”
楚稚一时不知何意,涂曜忙咳了一声:“祖母,聊了小半个时辰,您也疲乏了,不若让宝华下次再来……”
太皇太后道:“哀家重要的话还没说呢,告诉祖母,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楚稚僵在原地:“……”
正不知如何回答,涂曜却笑道:“不愧是祖母,什么都瞒不了您。”
楚稚睁大眸子看向涂曜:“???”
涂曜挤挤眉眼,忙给楚稚做了个悄声的动作,大意是既然已经哄了太皇太后,还不如就此哄下去,也让太皇太后多欣喜一些。
果然,太皇太后的眸子登时亮了,笑得唇角都合不拢:“好啊,好啊,宝华竟然真有了龙嗣,哀家心里头真是高兴,以后哀家要每日给菩萨磕头,亲自为小皇孙祈福。”
一旁的宫女忙凑上来笑道:“是啊,太皇太后要养好身子,到时见了小皇孙,还要看看他哪里长得最像咱们陛下呢。”
话音一落,太皇太后登时笑起来,宫殿里登时溢满了笑声。
沉闷的宫廷,终于有了难得的生机勃勃。
楚稚忍住心头的复杂情绪,轻轻蜷了指尖,面上也只是配合的含羞笑着:“是啊,算起来这孩子半年之后刚好来给您老请安,您养好身子,到时还要抱小皇孙呢。”
涂曜笑意微敛,眉眼紧紧盯着眼前的楚稚。
少年坐在帘幕外和祖母谈笑,向来清冷的面上微微含羞,透出几分忐忑的期待。
一时之间,令人心旌摇曳。
他从不晓得楚稚竟然有如此好演技?
甚至能将一个怀了孩子的孙媳演得如此入木三分?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楚稚,心底一时之间纷乱如麻。
太皇太后却没有觉出什么不妥,还连声道:“祖母前几夜还梦到你怀了孩子满腹委屈,你这些时日若是有了任何委屈憋闷,就来找哀家,若是曜儿欺负了你,哀家还是能给你撑腰的。”
“到时你让他跪着挨打,他都不敢站起来。”
楚稚噗嗤一笑,虽然知晓这定然不可能,但听着也觉出几分开心。
涂曜听不下去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祖母放心,曜儿会好好照看宝华的。”
又悄悄看了楚稚一眼,示意他莫和太皇太后计较。
太皇太后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东西,看人也只剩模糊的一层轮廓,说了一会子话便累了,又安抚地聊了几句和养胎有关的话,便让楚稚退下了。
楚稚和涂曜一起并肩走出太皇太后宫中,汉白玉台阶之上,二人衣袂飘扬。
涂曜狭长的双眸如深渊般黑沉,他缓缓望向楚稚:“当时宝华在雍时,太皇太后早已认定她,宝华遭难,朕一直未曾告知太后,再加上太后又思子心切,才会有今日这样的一场闹剧,却要让哥哥从中斡旋,真是让哥哥见笑了。”
楚稚点点头:“太皇太后的心,孤能理解的。”
涂曜忽然停步,斜睨了他一眼道:“哥哥是因为理解,才演得入木三分吗?”
楚稚头皮没来由一麻:“陛下这是何意?”
涂曜已恢复了云淡风轻:“朕的意思是,没想到哥哥如此明白初为人母的感受,那番话说的,啧啧差点将朕也骗了过去.2616852”
楚稚镇定和他对视:“陛下所托,孤当然要尽力。”
“朕也打心眼里感激哥哥这次出面。”涂曜眯眸道:“太皇太后日后应该还会不断提及和小皇孙有关之事,哥哥不必当真,糊弄过去就成。”
眼前阴影笼罩,涂曜的身影渐渐逼近:“要不然,朕从哪儿给太皇太后找小皇孙呢?”
“还是说……”涂曜声音拉长:“哥哥对此事也要尽力,也要负责?”
楚稚抬眸。
不知为何,总觉得涂曜紧盯他的眼眸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
山阴亭事件之后不到半月,雍国终于南渡长江,对郑宣战。
这次出征的大将是涂曜深为信任的卫凌,又新创了专门对付郑国的鱼鳞阵,数万大军对战郑国,准备小试牛刀夺下咽喉之地上津后,再兵临郑国都城武昌。
“报——”雍国官道之上,一人风尘仆仆策马前来,脸上皆是血迹,跪地道:“八百里加急战报。”
涂曜接过战报打开,面容登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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