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国的军师。”郑业开口,笑道:“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姜军师也是当过您兄嫂的……”

“兄嫂?”涂曜嗤笑一声:“你是指他当过涂御的男妾?若这么说,那朕的兄嫂倒真的比御河里的癞蛤蟆都多了。”

姜泠脸色一变,但涂曜却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反而款款端起酒杯,对着郑业道:“世人皆说,为君者要不问出身,有容人之量,郑兄竟然起用男妾当贵国军师,如此前无古人的胸襟真是让朕钦佩,朕敬你一杯。”

涂曜口口声声说着钦佩,但字里行间都是讽刺。

郑业脸面也挂不住了,但他毕竟是战败国,只能努力挤出微笑和涂曜斡旋。

涂曜笑吟吟的敬了郑业几杯酒,直到郑业和身畔的姜泠面色齐刷刷成了猪肝色,才施施然作罢。

等返回到主位上,一眼看到楚稚眼眸发亮望着自己,如同小狐狸般捂着嘴掩盖笑意。

涂曜不由得低声笑道:“谁在偷偷看朕?嘴角都快扬到天上了。”

楚稚道:“孤看着陛下气得他们说不出话,便心里痛快。”

楚稚眉梢眼角都是洋洋得意,狐假虎威的狡黠模样让人看得心头发痒。

涂曜笑道:“你是想气姜泠吧?”

姜泠身为楚稚的便宜弟弟,又一向和他们二人作对,甚至用无比低劣的法子对付雍国,涂曜早就厌恶了此人。

只是如今毕竟是几国交谈的宴会,不可能拔刀杀人。

但是看到楚稚雀跃的模样,他倒是挺想把姜泠好好利用一番。

姜泠的面色时而青时而白,涂曜冷眼旁观,刚等到姜泠平复了语气,便冷冷道:“朕也是刚想起,贵国的姜公子说朕曾经轻薄于他,可是实情?”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涂曜的语气仍然是笑吟吟的,但谁都晓得他如今收复了周边小国,手握精锐军队,实力有多么强悍。

如今他在宴席上提到姜泠的檄文,显然是不想交好的意思。

郑业微微一怔,没想到涂曜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此事,便笑道:“军师,是否真有此事?”

姜泠放下酒盏,在众人偷偷打量的目光下敛袖行礼,微微笑道:“陛下天资风流,又正值大好年华,在战场上能征善战,私下里……也自然是虎狼之势……”

床帷上的隐秘之事谁又能辟谣呢。

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说谎,只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几句话,说出来就能传到宴席之外,到时再由旁人添油加醋,那便是一段完整的故事了。

这番话云里雾里,并未直接承认,但却给了众人无限的遐想空间,一时间众人都只是眉目示意,倒像是真的有了这么回事儿一样。

涂曜冷眼旁观,还未来得及开口,楚稚已经将眼眸一眯:“姜泠,此事你不必打哑谜泼脏水,你在雍时是涂御的男妾,何曾和陛下有过交集!”

众人皆是一怔,涂曜也不由得回眸望向楚稚。

显然大家都没料想到,在如此敏感的话题上,雍国人尚未开口,竟然楚国陛下率先站出来了。

姜泠显然也没料想楚稚会跳出来。

但是他显然并未惊慌,笑吟吟道:“这位是楚国陛下吧?我在雍时你正在楚国养病,你怎知陛下和我没有交集?”

他望着楚稚微微一笑道:“陛下言之凿凿,难道是……楚国陛下当时也在雍国,还就在陛下左右?”

楚稚心口一紧,望向坐在下首的姜泠眼眸。

此人只是淡然含笑的坐在对面,却让楚稚脊背渐渐涌上寒意。

他在挑衅。

也许,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但楚稚却无法忍受此人泼涂曜脏水,才不会就此偃旗息鼓。

“何须孤在雍国?”楚稚握拳,面上仍然是淡淡的:“那段时日,陛下对吾妹宝华的心意天地可鉴,难道还需要孤亲自在雍国才知晓吗?!”

“你出言侮辱陛下,也是在挑衅楚国尊严。”楚稚微抬下巴:“陛下用情至深,又岂容得你这个小人上蹿下跳,当面杜撰谣言惑众?!”

涂曜侧眸,望着前几刻还温柔乖顺的楚稚,冷着脸露出爪牙,凶巴巴的扑向伤及自己的敌人。

这也是……哥哥在意自己的证据。

哥哥一定极为在意自己对宝华的心意。

所以姜泠曾经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对雍国和自己的脏水,也伤到了楚国和哥哥的颜面。

一想到此,涂曜登时冷下脸来,冷哼道:“朕曾轻薄于你?朕心仪女子,心中唯有宝华一人,你身为男子却编造匪夷所思的流言,还不知罪吗?!”

姜泠却不由得笑了起来:“陛下的意思是……因为当时喜欢女子,所以我才入不得陛下眼中吗?”

涂曜持着酒盏,不耐烦道:“就算朕喜欢男子,想必也和你毫无关系,只是朕喜欢女子,更能证明你所说是无稽之谈!”

姜泠微微一笑道:“陛下莫要急着下定论,也许是陛下自己误会了什么呢?”

楚稚抬眸,倏然望向姜泠。

耳边已响起涂曜冷冷的声音:“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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