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裤子脱了。”
孟书灯一愣,看了眼窗外。百叶窗已经合上了,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门也关上了,没有人敢直接进赵言卿的办公室。可同事就在一面玻璃之外,偶尔还能听到有人经过的脚步声。
他开口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的意味,难堪地低声说:“去休息室。”
“不去,就在这。”
孟书灯沉默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解皮带。
一个小时后。
孟书灯摊在椅子上喘着,视线一片模糊,他茫然地抬起头,看见赵言卿衣衫完整地站在那,完全看不出刚才都干了什么。
赵言卿甚至连裤子都没解,只是裤链一开一拉就完事了。
孟书灯闭上眼,心想,真就跟撒了个尿一样。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拉好裤子,又整理上衣,他今天本来就感冒,这会儿鼻子塞得更厉害,时不时就要吸两下鼻子。
赵言卿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看了他好几眼,问他:“哪里不舒服吗?”
这要是别人肯定就势撒娇卖乖,比如“腰酸啊。”“腿软啊。”“你太厉害了。”之类的,说点暧昧调情的话,合理示弱,巧妙赞美。
总之,这样一句询问有太多可发挥的余地了。
然而孟书灯是个不会来事的,只是摇摇头,说:“没有。”自己整理完身上就出去了。
赵言卿看着他出去身影,原本已经熄灭的怒火又腾地一下起来了。
孟书灯这种明明心里不怎么愿意,但是为了钱不得不屈服的样子,有时候让他觉得恼火,有时候又让他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感,因此他在孟书灯面前总显得阴晴不定。
就像现在,他就很恼火。
“孟助。”赵言卿喊他。
孟书灯刚出去又进来,问:“赵总,什么事?”
瞧瞧,这人多快就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赵言卿看着他,说:“今晚帮我把齐月约出来。”
孟书灯骤然一听这个名字,愣了一个很短暂的瞬间,然后就说:“好的。”
赵言卿说完话也没有让他离开,而是看了他一会儿。
孟书灯脸上丝毫不见事后的春情和脆弱,只剩一脸的沉默和空白。
“赵总,还有事吗?”孟书灯等了一会儿,然后问他。
赵言卿的恶劣因子活泼起来,说:“你每次都跟第一次似的,这也算天赋异禀了吧?”
孟书灯闻言,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但是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垂眸不语。
赵言卿满意了,说:“你去忙吧。”
孟书灯一言不发,转身回到隔间自己的办公室。
赵言卿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后消失,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孟书灯身上装了个一键消除的按键,只要摁下按键,所有痕迹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言卿觉得自己这两年病得更厉害了,越来越喜怒无常。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就像这会儿,他让孟书灯帮他把齐月约出来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难不成还指望孟书灯吃醋吗?
赵言卿有自知之明,知道孟书灯有多不在意自己这些破事。
赵言卿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犯贱,一犯病就想挑战孟书灯的底线。
而且说来很怪,孟书灯状态狼狈或者哭着的时候,就是比他平时一脸平静,整整齐齐的样子要好看。
他是那种很适合带着点战损的人,残破无助的时候更加迷人,这一点赵言卿早就发现了,因此他时常恶劣地逗弄他,说些过分的话,然后欣赏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赵言卿觉得这应该和自己的病有关系,他痛苦的时候,就看不得孟书灯一脸平静。他痛苦的时候,孟书灯也得痛苦,仿佛孟书灯的痛苦能安慰到他。
好像只有孟书灯也痛苦的时候,他才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才会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赵言卿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为什么这样。
就因为他有病吗?因为他有一种别扭、善妒、渴爱、卑劣的病吗?
当年和孟书灯那段关系结束得荒唐,现在这段关系又开始得肮脏。
两年前那个雨夜,孟书灯淋着大雨找到他,当时他浑身湿透,给人一种很脆弱又很欲的感觉。
孟书灯开口就是要借钱,说什么都可以答应。
赵言卿逗他,问:“要你跟我上床也答应吗?”
孟书灯当时愣了一下,呼吸都变急促了。但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同时有一滴水从他的发梢滴了下去。
他答应的速度太快,快到赵言卿这样的人都有点鄙夷了。
赵言卿回忆起那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从他发梢滴落的那一滴雨水,那晚的雨果然是太大了。
那天他们完事之后,孟书灯穿回被雨淋湿的衣服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
“钱。”
赵言卿的满腹柔情被这一个字打得粉碎,当即就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他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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