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温柚的话, 云深很明显地愣了下。

没想到她会同意,甚至摆出拭目以待的表情, 将皮球踢回了他这边。

云深瞅着她,眸色更深了些,像暗流涌动的海域。

时间在寂静中无限拖长。

而他在反思?,自己?对这姑娘的认知原来还?不够透彻。

事情莫名来到了无法收场的境地,他总不能真在姑娘面前把裤子?解了。

两人仅相隔半步,温柚垂着眼, 面上是好整以暇,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她看?见云深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下,她的眼睫也?跟着狠狠一颤。

那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移到腰间,漫不经心地拨了下西裤腰围上的纽扣。

旋即, 男人低磁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怎么办,突然解不开?了。”

温柚下意识想说“你都没解”, 纽扣又不是手机屏幕,碰一下就能自动打开?。

但她咽下了这句话,以免显得太贪色,好像执著于要他解开?纽扣, 好让她窥见他的腰部?以下。

谁知,男人的下一句话直接点破了她的心思?。

他声音悠悠的, 尾音散漫地拖长, 仿佛含着个钩子?:“好看?吗?”

温柚一激灵, 立时抬起眼, 震惊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他自告奋勇要演示给她看?, 她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就算产生了一丁点不轨之心,那也?是受他的蛊惑, 被动而为。

云深混不吝道:“我叫你看?你就看??”

他敛着眸,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写着欠揍,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不要脸,慢腾腾地反问她:“你自己?没想法的?不想看?就拒绝,难不成什么人叫你看?,你都眼巴巴地凑上去盯着?”

……

明明只是一颗纽扣。

被他说的,好像她看?见了多么不该看?的私密物。

温柚喉间哽了下,淡淡地移开?视线,就坡下驴道:“确实。感觉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不看?。”

话音方落,周遭的空气似乎更凝滞了。

男人比她高了大?半个头,滚烫的气息笼罩着她,一声哂笑划过?耳畔,仿佛被气乐了。

温柚忍受着这缓慢的凌迟,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再多待一秒都要窒息了。

云深一瞬不瞬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好像又过?敏了。”

温柚怔了怔,又听?他嗓音冷淡了几分,像是自嘲般地对她说:“先离我远点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撂下这句话,温柚径自转过?身,镇定地往外走。

她脚步从容不迫,直到走到主卧外面,贴心地帮他关好了门,她才长出一口气,感觉脑子?天旋地转,好像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大?劫。

屋内。

云深扯了扯衬衫领口,大?步走出衣帽间,来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

他瞥了眼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压下掀了衣服冲个澡的冲动。

感觉也?没发生什么。

只是言语上较劲了几句,小姑娘不服输,目光落下来,想看?他出糗。

而他却。

可耻地。

在她纯洁的目光下。

产生了欲望抬头的迹象。

真是疯了。

上午有会要开?,云深扫了眼时间,没在洗手间磨蹭多久,回到衣帽间,穿上西装外套便走出了卧室。

温柚恰好在客厅,正往玄关走。

离开?主卧后,她回到自己?房间,风风火火地换了身衣服,想赶在云深出来之前逃去公司,别再和他打照面了。

没想到他也?这么快。

温柚不得不停下脚步,僵硬地打招呼:“学?长准备走了?”

晨间晴朗,清透的日光斜射进屋内,将一切都照得澄亮明朗。

男人的肤色比刚才冷了一些,额前碎发好似沾了水,像冷雾濯洗过?的松针,衬得五官深刻分明,一双黑眸凉浸浸的,透着生人勿近。

云深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

和几分钟前,衣帽间里?那个又拽又欠的衣冠禽兽相比,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信步走到玄关,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不咸不淡地对温柚道:“我叫人买了早饭,在楼下。给你送上来还?是?”

温柚包都背在肩上了,没必要在家里?赖着:“我下去拿吧。谢谢学?长。”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家,站在电梯间等电梯。

云深单手抄兜,直凛凛地立在梯门前,温柚则夹着托特包,靠在斜后方的墙上,两人之间的气氛,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分。

到达楼底,轿车就停在单元门外。

一名相貌端正,气质稳重的年轻男人拿着几样?早点迎上来。

温柚挑了杯豆浆和几个包子?,说自己?边走边吃就行,婉拒了他们载她一程的好意。

深灰色轿车从女孩身边经过?,离开?小区大?门后,朝着远离东港区的方向驶去。

云深坐在后座,喝了口豆浆就开?始查看?等会儿会上可能谈及的合约内容。

秘书杨哲坐在副驾。他去年才升到这个位置,只知道老板有个亲妹妹,除此?之外,从未见老板身边出现其他年轻女性。

老板的随行特助对他的私人生活应该比较了解,但因?为今早有会议,所以随行的变成了他这个秘书处主任。

杨哲实在太好奇了,忍了许久,直到从后视镜看?到云深不忙了,闲闲散散地看?着窗外风景,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听?了温柚一句。

云深看?着冷淡傲慢,其实并没有什么老板架子?,习惯和下属平等相处。

听?到杨哲的问题,他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地答道:“租客。”

杨哲很诧异。首先老板并不缺钱,没必要赚那么点微末的租金,其次,那套房子?他自己?偶尔也?住,同时租给别人,那就相当于和租客合住了。

而且这位租客还?是女生,极漂亮的女生。

这根本不像老板的行事风格。

杨哲并不知道温柚和云深是旧友,所以,站在男性思?维角度,他很难不想歪。

他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在心里?默默记着,老板的个人情况可能有变。

轿车驶上高架,栉立的摩天大?楼反射明晃晃的光线,云深眯了眯眼,从窗外收回目光,无意中瞥见杨哲左手指间闪烁的戒指。

他轻笑了声,问杨哲:“终于成了?”

杨哲点头,脸上是化不开?的笑意:“准备结婚了。”

杨哲有个追了好几年又谈了好几年,一直没定下来的女友,公司里?无人不知,就连对旁人私事漠不关心的云深都听?说过?。

这个话题本该到此?结束。

谁知,一向与八卦绝缘的云深破天荒地多问了嘴:“追了几年来着?”

“三年。”杨哲昨天才求婚成功,这会儿激动的心情还?未彻底散去,忍不住倾吐了几句,“我小时候寄养在她家,她比我大?四岁,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对她的心思?转变之后,她还?把我当弟弟,所以才追了这么久。”

云深手指支着下巴颏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口问:“你怎么发现心思?转变了?”

杨哲没想到老板会问这么细的问题:“就是……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江边看?跨年烟花,那里?人很多,她怕我被挤丢,就抓了一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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