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蹲在太宰治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两个同样黑漆漆的人缩在角落里,像两颗阴暗发霉的蘑菇。

“老师。”伊泽幽幽地出声。

“?”太宰治感觉不妙,往后缩了缩身体,原本已经在掌心把玩的镣铐重新扣在手腕上,他将双手举高,以示他现在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

果然,他最不想听到的词从伊泽口中吐出。

黑发红眼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他。

“帮我个忙吧。”

“不要。”

“拒绝得好果断嘛,不要啊。”伊泽拖着脸叹气。

“我现在指望的只有老师您了。”他手腕一翻,修长的手指之间夹了一份文件,“在档案室里找了很久,恰好你们要找的线人落我手里了。我拥有的情报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哦。”

武装侦探社调查一起违法贩卖药物的案件很久了,由于缺少相关证人,进度迟迟不能推进,要是伊泽真的能帮上忙,太宰治算得上是捡了大便宜。

然而太宰治依然坚定拒绝:“不要。”

“小伊你惹的不是麻烦,是鸦群啊。”

乌鸦向来以结群营巢为习,被它们惦记上的人会遭到整个集团的袭击,生性凶悍的乌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惹怒鸦群的无知人类。

能让伊泽不情不愿地请求他,一定也是那个以乌鸦作为标志的组织的事情。

他认识伊泽很久了,对伊泽在黑衣组织的经历也只是模模糊糊了解而已。但关于伊泽是怎样脱出黑衣组织成为港口maia的一员,太宰治还称得上是知情人。

“况且,我现在还不想死呢。”他嘀咕道。

伊泽□□脸,他兴致缺缺地把文件塞进怀里,随手踢了一脚太宰治的屁股:“那算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把你痛扁一顿。”

“冷酷的男人。”太宰治叹着气将脸上的果汁擦掉,还给他一记狠狠的肘击,“好歹我还是你的老师啊,能不能给点面子。”

“教了半年还只是带着我打游戏后来嫌弃赶走我让我去找中也最后干脆叛逃还加入敌对阵营的老师,你完全没有反对立场哦。”

伊泽表情微妙,难得吐槽了一句:“但看你这么活蹦乱跳还总是往贼窝闯,总感觉你无处不在。”

“诶,那是喜欢的意思吗?”

“不是,相当厌恶。少给我惹麻烦。”

“彼此彼此,要是小伊不那么受欢迎,我也会轻松一点。”

“搞不懂你的想法。”

没营养的废话攻击后,伊泽将文件塞给了太宰治。

“等下赶紧走吧,趁芥川还没回来。”

太宰治摸着下巴:“你要准备干什么?”

伊泽没有说话。

太宰治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费解伊泽的反应。他意味深长地微笑:“真是无情……小伊。”

“果然——。”

“你现在还不过是模仿人类感情的冷血怪物而已。”

接收到伊泽有些不耐烦的注视,太宰治立马住口,手里的锁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下次再见。”

“赶紧滚。”

太宰治悠哉悠哉地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地作为囚犯从港口maia大厦的大门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炫耀性地比了个耶,将自己的灿烂的笑脸和身后宏伟的大楼用相机囊括其中,装作手滑发给中原中也,过了两分钟再慢悠悠撤回。

哎呀,不好意思发错了。】

不要在意哦】

怎么可能不在意。

中原中也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武装侦探社为目前进行的委托对港口maia不断骚扰,他憋着一口怒气将太宰治逮回来,让他少动点歪心思。结果他最重视的下属,伊泽,将他放跑了。

这是严重失职。

毕竟中原中也了解伊泽,这兔崽子要不是有意,绝对不会让太宰治这么体面的走出门,起码也得脱光上衣,带着“森鸥外是混蛋,武装侦探社天下第一”的牌子在一群虎视眈眈的黑手党中间转一圈才算合格。

他有些暴躁地拽着衬衫的领口,将勒得他喘不过气的衬衫扯松一些,哪怕他并没有扣第一颗纽扣。

这两人凑在一起,一定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无端的,中原中也这样想。

总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烦躁感。

他啪得一下放下文件,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靠在了椅背上。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苦的口感将还昏沉的头脑唤醒,中原中也抬眸,冷冷地看着从门缝中溜进来的人。

伊泽似乎从来都不将门完全打开再进来,而是习惯从窄小的缝隙中,强硬地将自己的身体挤进来。这家伙的个子高得吓人,好在算得上是纤细苗条,倒是从不敲门这个陋习让中原中也有些在意。

但他已经放弃改正伊泽的执念。好歹相处了三年多,他意识到要将他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掰正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像现在这样。

伊泽像是没骨头似的,强行歪坐在他的椅子上,将椅子的主人硬生生从上面挤下去,他悠闲地将双腿放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对中原中也的咖啡做出点评。

“冲泡的温度过高,一点都不好喝。”

“那就别喝。”

中原中也好声没好气地将自己的咖啡杯抢回来,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咖啡全都一口气喝掉,等到微酸的果香全都涌入食管,他的神经突得一跳。

伊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手指间夹着的钢笔往前伸,漫不经心地插入中原中也胸前的口袋。

他歪着头笑,眼睛里带着无辜的笑意:“这算间接kiss了吧?”

……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伊泽的嘴唇。咖啡沾在唇瓣上,被鲜红的舌头卷入口中,他咬了一下嘴唇,拇指按住下唇,将剩下的水渍揩掉。

凶名在外的重力使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般高高跳起,蓬松的赭色头发炸开,他故作镇定地说:“说什么蠢话!我可是男人啊!”然而红色却从他的脖颈一直爬上他的耳根,配合着游移的视线,他的话完全失去了信服力。

伊泽托着脸,将中原中也的窘态饱收眼底。

他弯着唇角:“前辈真是可爱。”

“可爱个鬼!”

“前辈狡辩的样子也很可爱。”

中原中也拎起他的领口,气急败坏地叫道:“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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