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牧对她那毫不掩饰的偏爱。让秦湘君心中如有雏鸟要破壳而出。

“牧儿……”秦湘君轻唤一声。

“嗯?”

秦湘君只是轻唤一声,便没有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没事。”

周牧伸手帮她捋了捋稍微有些歪斜的发钗,对她温柔的说道。

唉……到底还是扫了自家秦姨的兴。现在的周牧其实挺不开心的。

然后他又捏了捏秦湘君的脸颊。

“好了秦姨,别愁眉苦脸的。收拾收拾心情,给牧儿笑一个。咱们下午还要参加曲水流觞呢?”

呃……这话有点怪。

不过秦湘君此时也顾不上在意这些。她只是瞪着俩大眼睛,担忧的看着周牧。

“可是,她到底是兵部尚书的夫人啊。”

周牧轻声一笑:“没关系的。就算是许有之亲自到场,他也得把这事给咽下去。”

这位尚书夫人,她如果老老实实的闭嘴不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他还能继续做尚书夫人。如果她要把事情闹大的话。皇帝下旨给她随便安排罪名,下狱或者处死都有可能是她的结局。

许有之在朝堂上攻击周虹,这没问题。因为兵权始终还在周虹手里,周虹就有主动权,也有掌控力。只要皇帝不开口,或者圣旨不下来,这些都只是小问题。

但是在周牧的人身安全上,周虹是没有太多掌控力的。动周牧,相当于往人七寸上打了。怎么?要掀桌子拉开架势死磕吗?这是皇帝与周虹都不会允许的事情。

秦湘君没有再开口,但看的出来。她还在担心。

“好了秦姨,今天上巳节。开心一点。你这样愁眉苦脸的。可是会影响我找媳妇儿的。如果下午我找不到媳妇儿,那我可就要让秦姨做牧儿的娘子了。”

秦湘君身体一颤。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牧儿,你……你又说胡话。你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秦湘君紧张的神情像是被蛇咬到了一般。只是她自己却知道,那如鼓的心跳,代表的不只有紧张而已。

周牧却嘿嘿一笑。

对秦湘君开口道:“那就要看秦姨的了。如果秦姨今天一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别人知道,哦……原来将军府的湘君郡主并不像外边传的那般贤惠温柔。反而是一个动不动就皱眉的刻薄之人。那这些漂亮的千金小姐谁还敢嫁进将军府来啊?这样的话,那我就只好赖上秦姨了。”

呃……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秦湘君有些气恼的看了他一眼。

“哼……明明是牧儿自己的问题。干嘛要怪我。”

周牧继续无赖道:“那我不管。反正是秦姨还是这样子的话。那就是你把我媳妇儿给吓跑了。我以后就赖着秦姨。”

秦湘君被气的嘴巴都鼓起来了。

最后在周牧的无赖攻势下,秦湘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丑。”周牧无情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呀……牧儿……”

这次秦湘君是真破防了。上前再次揪住了他的耳朵。

一阵嬉闹,让秦湘君的心情平复许多。

可是想到周牧刚才的话,她的脸颊又偷偷红了起来。都怪牧儿。

只是怪他什么呢?怪他对自己的偏爱?还是怪他对自己说的那些略显逾礼的玩笑话呢?秦湘君不知道。

周牧此时很想问问那个郑春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太想在这个时候重新提起那个让秦湘君皱眉的女人。所以暂时也没问。让对面这个未成婚的少妇先愉快的度过这个她期待已久的上巳节再说。

此时的秦湘君虽然还是有点愁容,但已经好了许多。

而刚才出去烧水的僧人也回来了。僧人法号行安。是这法华寺的主持。

回到禅房之后,一壶清茶自不必说。

“茶是普通粗茶,施主还请担待。不过水却是这山间泉水,清澈甘冽。”

周牧一笑,道:“已经是上品了。”

行安也是一笑。

“刚才见施主出手狠辣凶恶,以为您是位纨绔公子。只是此时再看,施主神态自如,体态随意。也不像是一个善于苛责之人。”

一旁的秦湘君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翘。心想这大和尚倒是个有眼力的。就自家牧儿那懒散的性格,若不是那尚书夫人出口辱骂自己,或者说牧儿让她住口时她不再言语。牧儿也不会如此愤怒,将她伤成这样。

这让秦湘君想到了郑春华的与自己的渊源,心中一叹。同时又看了一眼正在品茶的周牧。心中又是一暖。回想刚才的画面。那样的牧儿,有些让人心动呢。

想到这里,秦湘君觉得脸色有些微微发烫。不敢再继续回味那被他偏爱的场景。

周牧却笑道:“纨绔是真纨绔。随意自在,随性而为。这不正是我这类纨绔子弟的标签吗?”

僧人一愣,然后笑道:“施主所言倒也不错。只不过这随性自在也是有区别。孔圣人不是还在随心所欲之后又加了不逾矩三个字吗?若是没有刚才那场冲突。只看施主此时风度。确有圣人言语中的几分意味。”

这磕唠的,让周牧这份厚脸皮也有点扛不住。圣人风采,别说几分了。哪怕沾上一分那也是祖坟冒青烟了呀。

周牧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大师,我这在您寺院出手伤人,您也不生气?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行安轻饮一口茶水,笑道:“自然是有些气恼的。您这一闹,今日寺院的香火钱,怕是会少许多。只是……出家人嘛,要戒嗔戒贪。小僧修行到底还是差了许多。不过只要您不伤了那位夫人性命就好。”

这位行安和尚倒是有出家人的风采。周牧顾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高人了。算了,一会儿捐点香火钱吧。

闲聊一会,一壶茶饮尽。行安和尚也没在留周牧两人。

行安看着周牧的背影略有所思的说道:“贪恋红尘,却随性自在。确实世间少有。”

出了禅房两人又来到了前院的大雄宝殿。秦湘君想了想,还是拉着周牧走了进去。

上巳节,总是要祈福的呀。

被秦湘君拉着,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捐了点香火钱。又重新走出大殿。

“牧儿,快到中午了,我们在这里吃点素斋算了。”秦湘君说道。

周牧点了点头。听她安排呗。

不过这法华寺的素斋实在是有点……太素了。一小蝶咸菜,加上两馒头。就这还收十文钱。果然景区的“饭店”就是坑啊。亏周牧刚才还觉得这行安和尚是个得道高僧呢。奸商。

周牧在心里吐槽。

吃过这所谓的素斋,秦湘君与周牧便下山去了。

下山时自然也是一路山景。秦湘君又开怀起来。

等她们行至山腰,曲水流觞已经开始了。

走进去之后,便能感受到其中的欢乐气氛。

许多男男女女坐在溪流旁吟诗。其中最常见的便是飞花令。毕竟不是谁都能临场作诗的。

果然,春天了。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儿。

一个个竹制托盘托着酒杯在流水上飘动顺流而下。托盘被卡在哪里,那人便要将杯中酒水饮尽并起身吟诗。若是吟不出,那罚酒三杯自然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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