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儿沉住气,跟许本才讲了许多道理,一时也使得许本才想起如今许府的经济状况,思想上有些活跃,勉强答应了稳儿。

稳儿见公爹许本才松了口儿,急忙对他施了一礼,道:“谢谢爹!”

接着,稳儿便跑去叫上其他几人,悄声道:“我爹同意了,咱们赶紧走!”

几个年轻人也都怕情况有变,一个个儿动作迅速,说走便走!

王挺富驾上小拉车,稳儿坐在车上,其他几人步行在后,一行人高高兴兴上了路!

稳儿从小便是家里的顶梁柱,里里外外全靠她,练就了独立、敢闯的性格。

如今,虽说是已经出嫁到许家,但许荣斌从不要求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反而一直都给予她很大的尊重和鼓励,让她参与许家各项事务,这更是助长了她敢闯敢干的作风。

他们成亲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有这样开明的丈夫在身边,却让稳儿更加强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使她更加有勇气去探索以后的路!

小莫庄在城西,泡桐屯子在城东,两地相距数十里。但杜庆泽他们姨家的作坊却是在离着县城很近的地方。

几个人在路上商量着,先到杜庆泽他们姨家的作坊去看看,如果需要,再到小莫庄去。

几个年轻人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乍一出来全都非常开心。尤其是这回,有目标、有希望去的,全都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倒也算是太平。他们互相鼓励着,想象着,如果这次能把这生意做成了,那就是他们人生当中头一回独自淘得的第一桶金,辉煌的人生就这样开始了!

虽是步行,但几个人有了奔头,倒也走得很快,小半天的功夫,就到县城了!

一路上,杜庆泽和杜庆会兄弟两个,兴奋地谈论着他们姨家的这作坊。

他们姨夫姓侯,名玉堂,字伯言。这人在城西那块儿算是比较有名气的。

那作坊是侯家祖传产业,早在雍正年间便已建立,而今已有将近二百年的历史了。侯家也一直依仗这间作坊生存,虽没有大富大贵过,却也算过得安逸。

到了城里,街道两边繁华起来,叫买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几个人心中有事,也没心思到处看看。

稳儿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已过晌午了,就叫同学们先停一停,吃点东西再走。

几个人都是穷苦出身,也不挑食。见路边有卖窝头儿、小米粥的,便要过去。可想到如今稳儿已是许府少奶奶,不清楚她会不会吃这些?

稳儿也不见外,第一个上前,咬了一口窝头,跟身边的人道:“嗯,好吃,大家快吃吧!”

几个小伙子见稳儿这种做派,便也没了顾虑,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是饿了,就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几人吃饱喝足,再没到别处去,直接去了城西。

杜庆泽远远看了看城西的这些村子,道:“城西这边,自是比我们城东那片富裕的。单看这房屋建筑就比咱们城东强!”

高青山道:“城西这边,西临临清府和直隶,交通上赶我们城东发达,自是发展比较快的。”

杜庆会喜道:“那我们这回算是来着了!”

几个小伙子全都兴高采烈,仿佛美好的事物正在向他们招手!唯有稳儿看着眼前的情景显得若有所思。她蒲扇着大眼睛道:“这边房屋建筑倒是好的,可怎么就是觉得不如我们那边红火?”

转眼到了侯家的作坊前,稳儿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一起站在作坊门口端详:是啊,这作坊就算是要出租,也得摆个样子吧?就算不是红红火火的样子,怎么还让人感觉很是冷清呢?

几个人站在侯家棉线作坊前,端详了老半天,竟也没见一个人开门出来。

杜庆会不由得走上前推了一下大门,大门却“咯吱”一下开了!原来这大门是虚掩着的,里头并没有上拴。

杜庆会既已打开了大门,又仗着是自己姨夫的产业,便似主人般得,朝众人摆了摆手,道:“都进来吧!”

杜庆泽便抢先一步,带着几个人进了大院。

这院子倒是挺大,规模都可以是厂房了。只是这里面却也是静悄悄地,不见个人走动。初冬的风卷着落叶满院子地跑,使得整个院子都显得很是荒凉!

杜氏兄弟以前是来过这里的,对这里自然是熟悉的,便带几个人直接去了侯老板的处所。

这里的房门也是虚掩着的,杜庆会跨过台阶,跳到了门前。

记忆里,姨夫是非常喜欢聪明伶俐的杜庆会的,那时候,两家日子都过得还算殷实,来往的也勤快。只是近几年,兵匪、天灾不断,使得两家的日子越来越不景气,交往着也不大方便,再加上姨母的病逝,使得两家的来往也变得稀少了起来。

杜庆会上前推开门,往里观看。此时正值午后,初冬的阳光依然明亮刺眼,但屋里却显得非常昏暗阴冷。

桌边椅子上坐着一位正在低头抽旱烟的老人,听到开门声猛然回过了头,见来人是杜庆会,便站了起来,粗厚的嘴唇里发出不自然的声音:“表、表少爷!”

这人原来是侯府的老管家——侯安。

侯安自是认识杜庆会的,杜庆会却没有想到是侯安在这里。侯安听说来了几个泡桐屯子的人,便跟着杜庆会走了出来,见到杜庆泽,又对杜庆泽施礼。

杜庆泽赶紧上前拉住他,道:“侯安叔,可不能这样呀,折煞死晚辈了!”

侯安低头道:“表少爷,既到了这里,礼儿还是不能少的!”

杜庆泽家的家境本来就不及侯家,根本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家里吃喝倒是不愁,但却是用不起家仆的。所以,每每去侯家,那里的佣人都称呼他们为“表少爷”的时候,他们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羞涩得要命。

侯安将几个人请进屋里,全都落了座,而他自己却是一直站着,不肯坐下。

杜庆泽拉了一把椅子,硬是把侯安摁坐在上面,“侯安叔,我们大老远过来,是请您帮忙的!您那么客气,我们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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