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喝多了,耳朵不好使了,听错了迎春在说什么。

果然是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这个贾迎春,看起来她就不打算让人好好吃顿饭!

方溯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努力把心中翻涌的怒意压下去,凝眸反问道:“贾二小姐,你一直在盯着我?”

“啊这……”迎春抬眼看看方溯,又迅速错开视线。哎呀,这个方溯也太敏感了吧?我也没说什么啊。可是,仔细想想,似乎方溯也没有说错。

好吧。我贾迎春敢作敢当。迎春抬起视线,直直盯着方溯的眼睛,挺胸扬头道:“我和林妹妹两个女孩子,跟你这个陌生人同搭一船,你还对我们有诸多隐瞒,我小心一点有错吗?”

见方溯眨了眨眼没出声,迎春又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已经给予你足够的信任和诚意了。要不是因为见到了那块金牌,我才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呢。易位而处,我觉得你还做不到像我和林妹妹这样顾全大局、主动配合呢。”

方溯又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也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方溯觉得自己的脑筋又开始转不动了,一时间竟让迎春问得无法回答。

方溯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搭在临时搭起的小案几上,上半身向着迎春的方向俯压过去,眸光阴沉地盯着迎春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敢抗旨不遵?你们贾家敢抗旨不遵吗?”

迎春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向自己压过来,本能地反感,她一边向后躲,一边愤然出手,用力一推方溯的肩膀,怒道:“一身酒气,离我远点。”

方溯猝不及防,本已有三分醉意的身体失了平衡,只听“咔嚓”一声,方溯身下的小案几翻倒在地,方溯本人也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爷!”刚刚还在四五个身位之外大快朵颐的冬青眨眼间到了跟前,一把扶起了还有些恍神儿的方溯,上下看了方溯一眼道:“爷,你没事儿吧?”

我有事!方溯脸胀得通红,心中焦灼,仿佛旁边熏笼上正烤的吱吱作响的不是羊肉串儿和鱼片,而是他的脸面。

丢人,太丢人了,从来没有这么丢过人!方溯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直跳,心跳也快如擂鼓,甚至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声音会颤抖。

手在宽袖里握紧拳,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半晌,方溯突然轻笑一声道:“我能有什么事?谁搭的这案几?不稳,该打!”

是的,我怎么能承认自己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推倒的?必须不能啊!一定是案几只有三条腿,才把本世子给闪倒了!方溯在心里疯狂吐槽。

冬青愣了一下,没能秒懂方溯的意思,不由自主说出一句令他后悔整个晚上的话——“属下搭的。”

“好,你很好……”方溯牙疼似的说,“滚去下面做100个拳上压!”

“啊?爷,你……”冬青委屈地想申辩。

“200个!”方溯厉声道。

冬青不敢再吱声,看了眼正烤得冒油的肉串儿,灰溜溜的下底舱去了。他心里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敢恨方溯,只能恨自己脑子不灵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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