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大表姐胡桃花,比林向南的亲哥林向东还大一岁,今年23,她就是运气好,开始知青下乡活动的前一年,家里就花了一点钱,把她安排到药厂当了个操作工。

因为她的工作是家里花了钱的,所以她每个月也是只留1元的零花钱,剩下的全都交给家里。

前两年她自己在厂里处了个对象,家里一是看不上那个临时工,二是还想让女儿给家里挣钱,就拖着没让结婚,结果这门亲事就被拖黄了。

现在胡桃花的年纪也大了,继续留在家里,就该被其他人说闲话了,大舅妈这才松口,让她相亲嫁人。

林向南赶到胡家的时候,胡桃花刚下班回来,她洗了个脸,回房间换了个稍微新一点的衣服就出来了。

“走吧,今天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胡桃花挽住林向南的胳膊,大步的往外走,“大姨说你年纪太小,没处过对象,还让我教你。但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你长这样,你们班男同学就没一个对你有意思的?”

林向南摇头,“没有吧。反正我没注意到。”

“高中的时候没处对象也好,那时候都还没定下来,好多学生毕业就要下乡。万一你意志不坚定,也跟着下乡去,大姨肯定得哭死。”

胡桃花说起这个也叹气,“前两天我三弟才寄了信回家,我妈看完就哭了一场。”

他们家有五个孩子,她运气好,下乡前被安排了个工作,她大弟弟的工作是接的爷爷的班,二弟下乡了,三弟也下乡了,小弟还在读书。

家里让两个弟弟下乡,也没开口让胡桃花把工作让出来。

就凭这个,胡桃花也没怨家里多留她这么多年。

甚至拖到现在,她也不是很急着嫁人了,她还想住段时间新房子,再给家里多攒点钱,有机会的话,给小弟也买个工作。

虽然心里不急,但相亲的时候,胡桃花还是慎重对待了。

林向南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当电灯泡的,一到国营饭店门口,她撒开胡桃花的手,往后在退了一步。

“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吃饭的时候,林向南也主动表示:“你俩一桌。我坐旁边去。”

“那这菜你端一盘过去。”

林向南拒绝得干脆,“不用,我吃面。”

可能是对这个相亲对象很满意,胡桃花全程羞涩脸红、说话也格外温柔。完全不像来的时候,和林向南聊天时那么大大咧咧。

林向南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她相亲的时候,除了不羞涩,其他也差不多啊。

就在她歪头看得入神的时候,她这桌又坐下了两个陌生人。

“同志,拼个桌。”

林向南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点了个头。

国营饭店桌子少,基本都得拼桌。人家不好意思去打扰胡桃花他们那对男女,只好来打扰她了。

但现在正是饭点,很快,胡桃花跟对方的独处就被人给打断了,她们两个也开始老实的吃东西,不说话了。

林向南可惜的嗦了口面,小声嘟囔道:“真不会选地方。第一次见面怎么选饭店,话都说不了几句。”

“小姑娘这就不懂了吧。”刚刚来拼桌的男人,小声给林向南指点道:“看到没,人家点的什么菜,红烧肉,青椒肉丝,两份肉菜,多能展现财力啊。哪怕姑娘看不上他这个人,还能看不上他点的肉?”

林向南歪头去看,这肉胡桃花是挺爱吃的。吃相斯文,但吃得一点也不少。

“你再看,那男的胸口别了根钢笔,应该也是个小领导。工资高,又大方,很容易讨小姑娘欢心的。”

“你观察得可真仔细。”

林向南转过头去打量了和她拼桌的这两个人,发现这俩小伙子长得其实还真不错,两个那么大的帅哥进来,她刚刚居然只顾着看胡桃花,都没注意到他俩。

只是说话的那个人,眉角有疤,另一个不说话的,眼神桀骜不驯,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人。

对方还想搭话,但林向南觉得他俩不像好人,自顾自的吃起了面。

等吃完了饭,她就被胡桃花带着一起走,做了她的小尾巴。

看他们三个走在一起,刀疤男尴尬的拍了拍自己的嘴,一脸后悔,“我怎么没注意她们仨是一起的呢?”

他的同伴忍不住笑了,“傻逼玩意儿。你没看见这女孩虽然吃的是面,但人家的浇头是红烧肉和青椒肉丝吗?”

“丢人了!你也不提醒提醒我!怪不得你一句话都不说。”

“我不是在底下踩了你两脚吗?”

“谁知道你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在鼓励我跟漂亮姑娘搭话呢。你也不知道出个声。”

“还出声?相亲那女同志,我认识,吃面的那女孩,我也面熟。到时候人家认出我来了,尴尬的就是我了。”

任凭他们在背后嘀咕,林向南她们已经走远了。

胡桃花对这个相亲对象很满意,那相亲对象也很知趣,主动送她们回家。

“先把我表妹送回去吧。”

把林向南送走,他们才好意思说其他的话。林向南在的时候,两个人都挺不好意思的。

热闹看够了,林向南也不想继续打扰他们,所以回家的时候,她抄的是近路。

那条巷子偏僻,平时走的人少,今天好巧不巧,她们刚走近这个巷子,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血流了满地,脸色惨白,安静得像是尸体的人。

林向南三人立刻就被吓得呆住,连空气都变得安静起来。

‘哐当’一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像是两把刀在碰撞,听的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胡桃花声音颤抖,“我好害怕……”

她话还没说完,她那很满意的相亲对象,丢下她们两个女同志,连滚带爬的跑了。

胡桃花收起了脸上的娇羞,骂骂咧咧了起来,“窝囊玩意儿。咱们三个人,我还不信那杀人犯敢我们动刀子。”

骂完,她也拉着林向南开跑。

“表姐,你不是说不怕吗?”

“先前是不怕。但现在不是只剩我们两个女同志了吗?”

等跑出了那条巷子,林向南才稍稍松了口气,拉着胡桃花去公安局报案。

带着值班的公安去了现场,又录了口供,林向南才回到家。

她本来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公安就行,谁知道第二天还有公安跑到她家来问情况。

来的还是个熟人,就是昨天吃面遇上的那个眉角有疤的那个。

再次见面,林向南一声‘疤哥’脱口而出。

‘噗嗤’一声,对方直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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