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水仙讲话刻薄,但,此时刻薄的话却说进了所有人心里。

众人哈哈大笑。

刘凤英一张老脸涨得紫红,让大家不要再笑了,却根本没人理她。

收牲口的拖拉机开走后,又一辆大货车停在院外的大路上。

货车上,载着一辆奇怪的车。

“那是啥车?”有人伸头往院外看,“好像是一个加大版拖拉机头,前面装了个加大大大版的铁铲子。”

一个在外面打过工的小伙子:“没见识,那叫挖掘机。”

“挖掘机?干啥用的?你会开吗?”那人不服气地反问。

小伙子脸刷得红了,窘道:“……不会。”

“你别看这家伙小,可贵了呢。一台都好几十万块,我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只能远远看着,碰都不敢碰。万一碰掉一块漆,我一年工钱都不够赔的!”小伙子着急解释。

他不会开,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挖掘机太贵。

这年头,家家都穷。穷不可耻,笨就丢人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原本有想要去摸摸看看那挖掘机的人,此刻全都打消了念头。

不能碰!

碰坏了赔不起。

“秦铮叔,你在外面一年,是不是在开挖掘机啊?”小伙子很激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不合时宜,被同伴瞪了一眼,赶忙闭了嘴。

秦铮没有答话,但这话却听进了秦家人心里。

刘凤英扑棱着从地上站起身,拉着一家人就进了屋。

“娘,现在啥情况?我怎么觉得老三好像很有钱呢?”秦耀祖使劲儿挠头,低声问。

周翠芬也一个劲儿点头:“不光有钱,跟他来的那些人,好像都听他的。”

“他刚刚就是在跟我们演戏,骗我们钱!”付红梅总结,“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花他钱的事了。”

秦光宗瘸着腿,慢腾腾挪进屋子的时候,秦家人已经结束第一轮讨论,陷入沉默。

“他爹,你说呢?现在咱该咋办?”刘凤英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向秦福田。

秦福田敲敲新买的烟袋锅:“佛确特(我觉得)……”

“算了,你别说了。”刘凤英听他讲话实在费力,顾不上他一家之主的身份,烦躁打断,“我看啊,肯定是冯静柔那个搅家精,天天给铮儿写信,编瞎话败我们名声。所以,铮儿这次回来才会不问青红皂白得发大疯。”

秦耀祖:“娘说得对,秦铮以前最尊敬我和大哥,家里有啥事儿他都又出钱又出力。这次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肯定是冯静柔跟他说什么了。”

“那咋办?”周翠芬满脸焦虑。

她作为吹枕边风的佼佼者,最清楚枕边风的威力。

“秦铮最喜欢冯静柔,冯静柔的话,他肯定深信不疑。咱们现在说啥都没用了啊!”

刘凤英嗤笑一声:“铮儿以前喜欢冯静柔,现在可不一定喽!你们刚才看到吗,铮儿进家门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冯静柔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啊,对哦!”周翠芬恍然,“冯静柔以前是长得好看,天仙儿似的。但美人最怕磋磨,她一个人又带孩子又干活,这一年活得跟头驴一样累个半死,皱纹都长出来了,看着差不多老了十岁。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秦铮指不定外面已经有女人了!”

“秦铮不是那样的人。”付红梅眼皮颤了颤,脱口道。

一家人,齐齐看向付红梅。

付红梅面色有些尴尬,尤其是对上秦光宗探究的眼神时,心里蓦地慌了。

“我是说,我嫁进秦家很久了,对小叔子足够了解。我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在外面乱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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