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焚香。
烟氤。
稀薄蔚蓝。
铜质底柱,琉璃炉身。
两侧双耳,各坠一环。
一老者。
轻捧于手。
视如珍宝。
抚摸器表。
数圈突起小点。
用手指轻点其顶部小孔。
错落有致。
把玩一番。
仰坐闭目。
一副意犹未尽之态。
“ 规矩精巧,质朴蕴敛,实属难得佳品!”
当当当——
敲门声起。
一人在外。
声若蚊蝇。
“ 老爷,知州蒋志鹤与同知章文方登门求见。”
老者雅兴顿无。
将香炉放置柜架之上。
“ 让他们进来吧!”
“ 是!”
片刻之后。
脚步声至。
二人推门而入。
温文尔雅。
俯首弯腰。
“ 蒋志鹤见过先生!”
“ 章文方见过先生!”
老者和颜悦色。
平易近人。
“ 莫要多余礼节,坐吧!” 。
正是。
木獬城知府鲍丰元。
屋内。
烟霭迷蒙。
芬芳怡人。
二人落座。
顿感心境平和。
杂念全无。
“ 香之道,意义非凡,可祛秽致洁,安和身心,调和情志,对养生多有益处,你二人无事就去参悟一番。”
鲍丰元启口。
“ 木獬城政务空虚之时,你二人应秉守初心,安分守己,多去为城主分担手头事务,少动些个歪心思。”
两人连忙点头称是。
门开。
丫鬟低眉垂目。
徐徐而来。
将茶杯与香茗放置桌上。
为三人各斟一杯。
悄然退下。
“ 云城主自执政木獬城以来,深得人心,受百姓爱戴,军部千户皆拥护有加,此为我等的榜样与表率。”
鲍丰元端起茶杯。
轻吮一口。
“ 此次突发事件,以失败告终,众千户立生死状,齐心奔赴摇光之森,结局尚未定论,莫要东猜西揣。”
轻咳一声。
“ 官员各自心思,城主了然于心,置之不理,不过不屑为此费神罢了,以戴罪之身,前去王城领罚,临行之时无任何交代,实为故意留下间隙,测尔等耐力,重新洗牌之时,不远矣!”
起身背手。
“ 老一代人终会相继离去,多为家中后人集福,留的一喘息空间,是为重中之重!”
行于蒋志鹤与章文方身后。
“ 这些年来,城主对于提拔新人极其上心,尤其是各镇军部,副千户之职皆由青壮担任,蓬勃之气,焕然一新。”
伸手。
各搭二人一肩。
“ 云城主将二子云天宝由王城唤来,交于一军陈啸乙之手,任其鞭策摔打,身为父,谁人不疼子嗣,却一言不发,是为何意?”
二人一言不发。
静待下文。
“ 再说那盐运使司运同袁君谦,观得云城主这一举动,立即照猫画虎,敲断三根木棒,将家中独子打入二军任向游部下,又是为何意?”
章文方含蓄笑言。
“ 此事学生略有耳闻,以为敲山震虎之意极其明显。”
鲍丰元眯起双眼。
脸上阴霾浮起。
“ 敲的是哪座山,震的是哪只虎?”
章文方提了提嗓子。
洋洋得意。
“ 学生以为袁君谦敲的是木獬城政坛官员聚拢而起的文山,震的是咱们师生党中居于首位的您,这只猛虎!”
啪——
鲍丰元重重拍在桌上。
杯盖掉落。
茶水倾洒。
章文方与蒋志鹤。
猛地一个激灵。
“ 你个混账东西,混淆黑白,不明事理,整日不思进取,满脑子的歪门邪道!”
鲍丰元怒目而视。
章文方目瞪口呆。
随后一指点在蒋志鹤头上。
“ 还有你,安于现状,中饱私囊,娇纵子女,不管不问。”
破口大骂。
狗血淋头。
二人低头。
再不敢发一言。
“ 蒋志鹤,你的长子整日沉迷于花天酒地之中,宿醉勾栏红尘之地,于镇中搭帮结派,仗势欺人,明目张胆调戏良家妇人,你不但不去管教,还于背后为其撑腰,长其嚣张跋扈之气焰。王法于你眼中是为何物?”
鲍丰元坐回椅上。
怒形于色。
“ 章文方,背地里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羞于多言,党派之争,不是乌合之众的聚会,而是高明棋手的博弈,多读书,百利无一害。”
二人愁眉苦脸。
“ 你们以为这里是王城吗?大错特错,这里是边境,是木獬城,武强文弱之势,看不明白?”
鲍丰元叹息一声。
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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