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回到码头岸边,曹南宗仍未知道,夏归楚说的加钱是怎么个加法,他追问提价的本人,数学不好的夏归楚也是一脸糊涂,只说回头和财务再议,反正一定会狠狠敲一笔。

“嫌贵,你也可以选择不和我合作,”夏归楚耸耸肩,在国外待了几年,西式的潇洒和东方的含蓄他融会贯通,“只是找生人合作,当心泄露你的秘密。”

“我的什么秘密?”曹南宗又戴回半块白面具,只看得见眼睛和唇角弯弯,一副笑模样。

是夏归楚讨厌的,那种看破一切,体谅众生,却谁也不在他眼里的笑模样。

可夏归楚也看过这个人脸上动怒、动情,比现在可有趣多了。

踩上青苔湿滑的石阶,夏归楚回头朝曹南宗恶劣地一笑:“都谈到这了,就别和我装了吧。”

他的视线往下移动到男人脐下三寸,虽然曹南宗什么都不愿说,但夏归楚早就有一个猜测:“曹南宗,你做这破博主,其实是为了治你硬不起来的老毛病吧。”

曹南宗并不回应,只盯着脚下的台阶,刚刚靠岸的时候,他听夏归楚的劝,穿上了鞋,可大约是不习惯穿鞋,此时鞋底突地打滑,整个人猛地往一边歪倒,直往石墙上磕。

夏归楚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用手臂拦住他:“叫你多穿鞋吧。”

曹南宗抓着夏归楚的手臂站稳,低着头,黑发垂散,在白色面具上刮勾出裂痕似的表情,唯有抓着夏归楚小臂的手,用力得青筋凸起。

“嘶……”夏归楚以为他在报复自己刚才提阳痿,扬声道,“这就生气了?有什么好气的,治病嘛,多正常的需求,我理解。只是没想到,咱们伟大的持明教月君、英明神武的曹大公子,居然要靠网上那些低质量alpha来治隐疾,既然谁来都没有差别,那我……”

“阿楚,”曹南宗一改刚才柔和的语气,喝断夏归楚,“你明知道,你不一样。”

夏归楚摇头,收回手扬起笑,眼睛里反射江水的波光:“不,曹南宗,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

老实说,过去的日子并非没有快乐,他们也曾心口贴心口,肉滚着肉。可走到离婚这一步,再确凿无疑的爱也被风蚀得七零八落。夏归楚已经没有多少信心,敢说自己多么了解曹南宗,多么笃信对方心房敞开,只由他居住。

他只知道那时的自己每当有一丝怀疑,就会想尽办法让曹南宗那东西立起来。持明教并不反对性,某些情况甚至还很鼓励,但非特定场合做爱不在其列,那是明确违背教义的堕落行径。

尤其是曹南宗这样的身份,做这档子事会被许多双眼睛盯着,要算好天时地利,要沐浴焚香,要心境平静、虔诚、无杂念,连姿势都有严格规定。

那根本不是情人之间爱意和身体的交融,只是一种古怪的修行。

夏归楚讨厌那些条条框框,他用自己的肉身勾引,玷污这种修行,有时不分场合,有时不知节制,他只要曹南宗,不要什么超越人欲的升华。

攀上极乐时人总会变得格外脆弱,夏归楚也不例外,他浑身热汗,瘫软地被曹南宗抱在怀里,恍惚间还记得似乎问过男人,自己是不是治愈隐疾唯一的药。

曹南宗吻他的唇,咬他后颈的腺体,无法像omega那样注入信息素也无妨,白檀香和白兰地纠缠一体的味道太迷人,让他久违的疯狂,下面的冲撞凶狠得完全不像不行。

“是。”曹南宗说。

床榻上的情话,夸张起来很让人害臊。是不能当真的。

他想证明自己对曹南宗是特别的,但或许用性去证明爱,是误入歧途,或许曹南宗早就腻烦他这个俗人,只是人家是圣人,不会拒绝也不忍伤害。

爱和性是两回事,夏归楚不会再混为一谈。

这晚从江边回到家后,夏归楚又失眠了。

直到后半夜,夏归楚恍惚看见自己眼皮上跃起光点,好似锁罗江上粼粼的波光,光点流淌到如缎的青丝上,变成柔软的光带,变成极地的极光,似那人裙角般翻飞飘荡。

给两个男嘉宾点一首《难念的经: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

爱竞逐镜花那美丽

怕幸运会转眼远逝

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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