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句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小说中的陶负霜便是这样,一次一次地对着杜有德嘶吼,撒泼打滚、想尽办法逼问长青的下落。

没有哪个负责任的父母会放心把孩子交给精神有问题的人养育。

杜有德明显不在这个负责任的范畴内。

一开始的杜有德似乎有些许愧疚,面对陶负霜的哭闹采取了冷处理的办法,看上去好像很是隐忍。

面对陶负霜的撕打、哭嚎,他总是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默默垂泪。

甚至有外人在场时,陶负霜也不会收敛,常常因为杜有德的某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而大发雷霆,从不顾及场合,也不在乎外人异样的目光。

这一幕时时上演,闹得邻里街坊都觉得陶负霜过分,都认为是不懂事的陶负霜在欺负老实忠厚的杜有德。

负霜很能理解陶负霜心里的崩溃,也知道杜有德这个表面粗鲁的男人心中的阴险。

没读过多少书,文化程度不高的杜有德,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吹狗哨式虐待的精髓。

陶负霜不是不识大体,也不是非要不分场合地跟他闹。

可问题是每当人多的场合,陶负霜竭力想保持平静的时候,杜有德总会【不经意】间提起一些表面上没什么问题的词句。

外人听不懂,但陶负霜听得懂,这些词句总会让她想起不知身在何处、处境如何的儿子,也就会引起陶负霜内心的郁气与慌乱,一再吞噬她的理智。

这是一种报复,报复陶负霜不顺从他这个一家之主,报复陶负霜逼问儿子的下落,也顺便再次立一立自己有情有义、忠厚宽容的好人人设。

陶负霜闹了一年多,总算明白这个男人的铁石心肠了,于是决定另外寻找突破口。

她打算自己个儿进京寻找。

杜有德当然不会同意她这样做,可又没什么好办法能阻止她,便想了些下作的招数。

他一边对陶负霜拳脚相加,一边用长青的安危威胁。

这个招数也没能用多久,因为三岁多的长青因为一场肺炎没了,陶负霜看到了杜有德藏起来的信件,知道了这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杜有德自然没有多难过,孩子不是在他肚子里孕育,生下来的那一个月里他也没怎么照料,后来将孩子送人,他不仅没有多少舍不得,反而满心骄傲,自豪于自己的知恩图报和深明大义。

至于长子三岁就没了这个事儿,他看的很开,孩子嘛,他这么年轻,还能再有,年幼夭折的孩子他见多了,心里有点遗憾,嘴巴里也念叨了几句这孩子没福气,除此之外便没了。

死去的长青再不能成为威胁陶负霜的筹码,疯狂的想要报仇的母亲能制造出来破坏力巨大的麻烦。

杜有德感觉有些棘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外宣称陶负霜疯了,然后将她封住嘴巴锁在家里。

鉴于之前陶负霜略有些魔怔的言行,外人相信了这个说辞。

冯小冬的死讯传来没多久,陶负霜被饿死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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