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潼瞧着褚师枫后来对自己百般客气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感慨。
重来一世,自己是越来越会装孙子了。
掏心掏肺的话说的比谁都真。
褚师潼很清楚,自己现在还不能对褚师枫下手。
市井商贾之中,江湖之上,褚师潼这两年发展的确实不错,可朝堂之上的人并非说安插就安插,说换掉就换掉的。
借力打力,再过河拆桥。
自己搞不过褚师绚没关系,让褚师枫搞他不就好了嘛。
最好是让两人互相斗,斗到最后,她坐收渔翁之利。
……
马车和随从在京郊外慢慢停下。
这是和四公主汇合的地方,因为四公主远在山脚下的开元寺,所以定在了京郊汇合。
没过多久,一辆素静的马车朝着这边行驶过来。
按理来说,该下车打个招呼的。
褚师潼刚准备下车,被褚师枫拉住了胳膊。
“皇兄,你不下去接一接皇姐吗?”
褚师枫不甚在意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道“有什么好接的。”
说着,四公主的马车到了跟前。
褚师镜一身青灰色的素衣下了马车,墨色的长发用一只木簪子挽着,许是自幼在寺庙长大,相貌生的也十分清冷淡漠,表情永远都是一副看淡了人世间的无欲无求之样。
她下了车发现褚师枫和褚师潼并未下车,神色未变的朝着车窗望去。
褚师枫透过窗子招呼道:“皇姐,寺庙禁酒,不兴多礼,我和小七喝了点酒,就不下去接皇姐了,想来皇姐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褚师镜倒是没计较。
“喝酒伤身,你既然是跟着小七来祈雨的,有正事在身上,还是少喝些比较好。”
“知道了。”
褚师枫敷衍一句,放下了帘子。
如此失礼。
褚师潼都觉得有些尴尬。
褚师镜瞧着帘子被放下,也没什么话说,转身上了马车。
褚师潼透过缝隙看到褚师镜当真没计较,这才回想起仅存不多的对于这位四皇姐的印象。
前世,几乎也没什么来往。
记忆比较深刻的只有两次,一是她在二公主的生辰之宴上出手相助了司景离。
二是,她是唯一一个进去过群玉楼的人。
群玉楼多年未曾整修也未曾拆除,里面早已破败不堪,褚师御却下令除了他本人,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群玉楼,唯一的一次破例便是褚师镜进去过。
原因不明,只知道她进去了,然后又出来回了开元寺。
“行了小七,别看了。”
褚师枫靠在软枕上,看见褚师潼的小动作就想笑,“她又没你好看,你总看她做什么。”
褚师潼这才收回了偷着从缝隙中看褚师镜的目光,随着马车慢慢行驶,无奈道:“皇兄,你我这般对皇姐太失礼了。”
“这有什么。”
褚师枫丝毫都不在意的说:“她不过是个一心打坐诵经的女子,远离朝堂,无权无势,又不是本王的亲姐姐,为何本王要对她毕恭毕敬?”
话糙理不糙。
“虽然并非同一个母妃,但长幼不可颠倒。”
“好了好了,听到你这般小心翼翼本王就头疼。”
褚师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褚师潼,“你可是本王罩着的人,对旁人那么客气做什么?除了大皇兄,我倒是不知朝中谁敢对我有异议。”
褚师潼:“三皇兄可以。”
“……”
褚师枫:“他不算。”
褚师寒再如何对褚师枫冷言冷语,褚师枫都未曾对褚师寒下过手。
他不过是单纯的讨厌褚师寒罢了。
也可能是觉得对褚师寒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母家势力也不得宠爱的人费心力并不值得。
褚师枫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你临走之前大皇兄还特意去你府上找了你一趟。”
“是啊。”
褚师潼也不遮掩,直白承认了。
褚师枫有意无意的随口问道:“他说什么了?”
褚师潼道:“左右不过是提醒我琼州偏远路上小心。”
“哼。”褚师枫冷笑一声,“大皇兄就是这样,他只会这样对你说,但从不这样对我说,没准儿他觉得多关心你几句你就会被骗去跟他一起玩了。”
褚师潼捻起糕点吃了一块,这糕点又宽又长,有棱有角,倒有点像褚师绚之前送的那盒金锭。
“小七,你不会因为他几句嘘寒问暖就去跟他玩了吧?”
褚师枫问的时候语气轻佻,似毫不在意的玩笑话。
可偏偏是这不起眼的玩笑话,比其他冷静的提问都要认真。
褚师潼自然不会承认,还一脸嫌弃的看向他。
“怎么可能?皇兄把我想成什么人?”
“还能想成什么人,小七嘛,从小就是个小没良心的,谁给好吃的好玩的就跟谁走。”
褚师枫虽嘴上这样说着,但嘴角的笑却是真心实意了几分。
褚师潼早已记不清幼时的事了。
前世几乎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勾心斗角上,幼时的事似乎一直伴随着云想容带来的痛苦,那些记忆似乎是太难过了,所以都被自己无意识且刻意的忘记了。
重来一世,又重回到勾心斗角的年岁,只能把前世最深刻的官场记忆越记越深,其他事很少再回想了。
“我倒是忘记了不少幼时的事。”
褚师潼随口接话,“好像小时候的事突然就被忘记了,也很难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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