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太医毕竟是混太医院的,且是个资深老狐狸,他飞快清了清嗓子,绷着老脸,事无巨细地开始回答。
越听谢昶宸的面色就越凝重,“如此说,每月都要经历这么一次这般情状?”
“不定然,听殿下描述,姑娘似乎有月事不调之症,或是宫寒导致,此类女子往往月信紊乱,可能一月来几次,也可能数月才来一次,不过无法把脉,微臣也不敢断言。”
谢昶宸问道,“没有方法可以彻底缓解痛苦?”
“额……通常来说,等姑娘成婚有孕之后,此等症状就会逐渐消失。”
张太医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和太子讨论别人闺阁女儿的私密事!
这非亲非故的,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行了,退下吧。”
张太医恭敬道,“微臣告退。”
谢昶宸垂眸,眼神晦暗不明,有孕……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考虑过孩子,即便相熟的好友下属皆儿女绕膝,他也没有丝毫羡慕向往。
不过倘若真能减轻阿宁的痛苦,有个长得很像她的孩儿,或许也还不错,但……现下他和阿宁的情分尚浅,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谢昶宸想起太医的叮嘱,起身朝膳房走去。
严忠小跑跟在后面,“殿下,膳房油烟重,您身子才将好了些,需要什么吩咐老奴即可。”
典膳所经过上次的事情整肃一新,众人排成一列,也是胆战心惊地迎接太子的到来,“殿下,您这是……”
谢昶宸神色自若,道,“准备红糖和干枣。”
“……”
殿下这是要亲自下厨?!
之前谢昶宸都是在乾澜殿的小厨房练手,所以无外人知道,他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殿下居然会为了心上人,埋头苦练厨艺。
现场寂静了片刻,新上任的刘管事瞬间反应过来,麻利地准备食材。
片刻后,谢昶宸端着一碗红枣糖水离开,留下一众愣神的下人。
老天,这个场面奇幻的像在做梦!
……
陆遇宁恍惚间感觉自己像个逃难的贫民,衣衫褴褛,浑身破布稀碎,置于冰天雪地之中瑟瑟发抖。
她走一步哆嗦三下,白皙的皮肤被折磨得发紫,陡然间发现不远处的雪堆里有个微弱的哭泣声,那是一个襁褓婴儿。
陆遇宁跌跌撞撞向前,婴儿声音孱弱,白嫩小脸冻得皲裂,宛如小猫般呜咽着,生气正在缓缓消失。
这咋办啊!
她看了看四周,一处避寒的地方也没有,刚想把她抱起来,却发现手径直穿了过去。
陆遇宁发愣,什么情况,我不会死了吧!
混沌的脑袋还来不及思考更多,她就感觉漫天的风雪骤停,面前的婴儿也归于虚无。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喉头流向胃里,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刚才的冷寒疲倦一扫而空,陆遇宁眉头渐渐放缓,意识陷入更深层的迷离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陆遇宁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眸,帷幔和床榻的繁复花纹映入眼帘。
好嘛,又昏过去了,怪不得像下了地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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