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了,陈鸣和一跃而下,倒了杯茶水,悠然的喝起来。

“公主,一开始不是想帮她,为何变了主意?”

若李凤鸾不想帮她,便不会教她那些。确实也如她所言,陛下抄了沈家只是做做样子,还叮嘱了莫要伤了沈老先生。若是拿此话在陛下面前喊冤,沈家流放的男丁此刻都该回家了。

“贪生怕死没有错,可她口口声声说要命,却是想要名。她的丈夫被流放,她第一时间是进宫为自己谋生路,未曾想过薄衫流放的丈夫如何渡过北境的冬日。衣衫不曾有,银两更是不能了。生离死别之际,对枕边人都无半分情,无情无义,早晚要害了沈家。”

林擎怔然,“只是因为她薄情?”

陈鸣和笑着摇摇头,看向一旁的李凤鸾,挑眉,仿佛在说:“你看,我就说他不通人情吧。”

李凤鸾真是想砸了他的榆木脑袋,忍道:“那我问你,若是你的妻子顶撞了皇帝,被罚十杖,你会如何?”

林擎答道:“女子娇弱,自是替她受罚。”

李凤鸾又问道:“那若是你不爱她呢,还会替她受罚吗?”

林擎不假思索的答道:“自是会的,爱与不爱,她都是我的妻子。”

“你看,‘情义’二字不只是情爱,更关乎‘仁义’,人可无情,不可无义。无情无义之人,必不是良善之人。”

“所以……”林擎想了想,“倒是如此,她确不是光明磊落之人。”

李凤鸾叹了一口气,“又何止是她,玉华殿那位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林擎放下茶杯,“为何?”

李凤鸾嘴角一颤,锦衣卫断案到底是靠什么,她瞧着林擎也没啥脑子啊。

一旁的陈鸣和回道:“知晓你在栖梧宫的,还能有谁?事关公主清白,一个宫婢怎敢擅自将此事透露给宫外人。”

“若是本宫去乾清宫闹上一闹,为沈家求情,身为太子外戚的方家人会如何想?让我们三家争,她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林擎没有想到这事背后竟是这般多的算计,那今日这妇人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了的,就算李凤鸾帮了她,苏妃也不会放过她,她必死无疑。

李凤鸾靠在摇椅上,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权势诱人,不争宠,争皇位,一心向佛也逃不开俗世名。”

“臣还有一问……”

“今日事,若是换做公主,该当如何?”

陈鸣和皱眉,沉声道:“林擎。”

李凤鸾起身,走到陈鸣和身边,手按在他肩膀处,笑道:“你是想问我,若是有一日陛下要杀了你阿兄,我会如何?”

即便唇上带着笑意,眼尾还是泛起了红丝。因为能要他命的蛊虫,确实在皇帝手中。

其实她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已经给了答案。她说的没错,换做是她,也会这般做。

“大概,弑父杀君,毁了这皇城吧。”

她笑的云淡风轻,按在他肩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

林擎信她真的敢,便是敢说出这几字的,这皇城中再寻不出第二个了。

她看向林擎,声音冷了几分,“所以,你最好知道自己的刀该向谁。”

“臣手中刀,断不会指向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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