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李大人办事,李某焉有不信任之理!”

李光耀正色道:“自我任职大理寺卿以来......颇受掣肘.....这次遇上李帅,这真是......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着眼冒感激泪花。但他还是很快憋回去了。是个汉子!铁牛是个粗人,不喜欢随便掉泪的男人。

我笑道:“李大人,李某出身行伍,是个粗人,但好人坏人还是分得清的!不说了,我们各自还是安排进宫吧!”

李光耀满脸写满“佩服”二字,抱拳道:“谨遵李帅吩咐!”

我笑道:“李大人,吩咐两个字不敢当!”

于是,喊来侍卫们即刻安排进宫之事。

于是,我与大理寺卿李大人带上一大帮侍卫、书吏,即刻进宫。

下了马,走到宫门口。一胖大面白的官员堵在宫门旁,笑问道:“二位大人哪里去?”

我抬头一看,面熟,但不知是谁?只好傻笑一下,便算是打了招呼。大理寺卿李光耀毕竟在朝为文官多年,交往颇广,自然比我这武将熟悉一些。只见他行礼答道:“原来是宗正赵大人,下官正要入宫面圣,不知宗正大人有何见教?”

我一听,才记起来,原来是宗正赵崇柱,我跟随梁太尉进宫面圣,在宫门口见过一面。他与梁太尉相谈甚欢,却不正眼看我一眼,就是不尿我这个武将。

赵崇柱笑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入宫何事?”

李光耀答道:“正为空心敌台案而来。”

赵崇柱又笑问道:“不知二位大人想如何结案?”

我见李光耀为难了一瞬,便抢先答道:“正要去求陛下口谕。”

赵崇柱又笑问道:“二位大人可知陛下心意?”

我又抢答道:“臣子焉有揣摩圣上心意之理?”

赵崇柱怒道:“你一介武夫,便要在我皇家宗正跟前争理?”

我笑道:“本案有5名皇亲国戚涉案,不知你这皇家宗正又是如何管教的?”

赵崇柱怒道:“你个梁山反......”

我知道他想骂梁山反贼,于是从梁一刀手中抢过尚方剑,笑道:“宗正大人看我手上何物?最好别口损,小心我手一滑,尚方剑伤着您。”

赵崇柱怒道:“就一把破......好好好!我看你能蹦跶几天......”

我可不想和将死之人理论。我知道,皇家不像我们小门小户讲什么天伦之乐、人间亲情;他们只有争夺的皇位,没有廉价的血亲。宗正大人既向屡次向大理寺施压,又在宫门口堵截,谁敢说他与此三案毫无牵连?鬼都不信。

于是,我不管宗正赵崇柱大人的威胁,不管我还能不能“蹦跶几天”,绕开自信的皇家宗正赵崇柱大人,直往宫内走去。大理寺卿李光耀却比我这个粗人精明许多,他对着宗正赵崇柱大人又是行礼,又是告别,做足了全套的礼数,然后紧紧跟上我的脚步。这就是聪明人的做派,礼数也没落下,脚步也没落下。

但宗正赵崇柱大人还是不高兴。他的目的不是看我们的礼数是否到位。只想阻挠我们向皇上隐瞒真相。目的达不到,您说,虚礼又有什么用?我回头一看,宗正赵崇柱大人正怒目而视。我笑着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把仇恨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大宋皇家宗正赵崇柱大人心中种下了,能不能发芽,就看皇帝陛下赵佶先生的心情了。他叫发芽,这棵嫩芽就能压倒大象;他想扼杀在萌芽状态,则这粒种子就是一颗哑弹,什么都不是。

于是,一路想着心事,一路往文德殿走去。

历代宫廷建筑中都有很多“殿”,“宫殿”这个词就是把帝王居住的“宫”和理事办公的“殿”结合在一起产生的词。例如,唐初的皇帝居于太极宫,以太极殿为听政视朝之殿;修建大明宫后,宣政殿就是皇帝临朝听政之殿。北宋帝王皇宫所在地是汴梁(即后世的开封),是从五代的梁开始的,唐、宋继之。北宋的皇宫仿照洛阳宫殿模式,在五代旧宫的基础上建造,宫城周围五里。皇宫的正殿叫大庆殿,是举行大典的地方。大庆殿之南,是中央政府办公机关,二者之间有门楼相隔;大庆殿之北是紫宸殿,是皇帝视朝的前殿。每逢朔(初一)、望(十五)之日,皇帝均临此殿会见群臣、视朝听政及接见使臣。大庆殿西侧是垂拱殿,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紫宸、垂拱之间的殿叫文德殿,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宫中的宴殿为集英殿、升平楼。北宋皇宫内的殿宇并不是很多,后宫的规制也不很大,宋太祖赵匡胤当年住的地方是福宁宫。还有一座延福宫在宫城之外,是帝、后游乐之所。宋徽宗即位后,不满于延福宫的狭小,予以扩建。扩建后的延福宫幽雅舒适,宋徽宗大部分时间是在这座宫苑中度过的。而他平时临时接见一两个大臣,大多在紫宸、垂拱之间的文德殿。这样既算休息,也算接见,显得亲和随便一些。所以,大臣们临时有事一般去的地方就是文德殿,然后在此等候听宣。太监传皇帝口谕,叫你去哪儿,自有太监引路,无需你去乱跑走错地方。

我和大理寺卿李光耀走的就是文德殿方向。

到了文德殿前,殿内走出一个小太监,问了我们的官衔名号,便进去禀报。一会儿出来一个大太监,正是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李公公。我正要上前亲近亲近,大理寺卿李光耀抢先走近去问讯。我才记起,人家李大人比我大了半个级别,按照规矩,我如果走到其前,便是违背礼仪。文官尤其讲究这些,我是理解主义者,所以,我一般不生气。如果我生气了,那一定是有人挑战了我的底线,而不是谁在我面前违背了礼仪。

李大人问讯完,李公公照例走到我跟前点头示意,我则暗暗从袖口摸出一锭金子,塞到李公公手里。把个李公公喜得直笑,笑完之后,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李将军,陛下这几天为你那三大案子的事生气着呢,有话叫人家李大人说,你就少说为佳。”

我听了,拉着李公公的手,装作感激地说:“谢谢叔叔,还是咱自家人好说话!”

李公公听到我称呼他一声“叔叔”,脸上表情突然一惊。说实在的,这个年代,别看太监们耀武扬威、狐假虎威,但内心里自卑着呢。太监们之前都是穷人家的儿子,要不谁会净身入宫?太监们最怕人说他是“阉狗”。所以,见我竟然称他一声“叔叔”,这是前所未有之事,故而吃惊。吃惊之后,便很高兴,拉着我的手悄声说:“叫叔叔好啊!我今日托大,就认了你这个侄子,以后咱叔侄俩相互照应着才好。”

我笑道:“那是!那是!”

“李叔叔”笑了笑,然后转身对大理寺卿李光耀说:“二位大人随我进去面圣吧!”

于是,“李叔叔”在前面引导,大理寺卿李光耀紧随其后,我则跟在李光耀身后半步。

和“李叔叔”这些皇帝身边之人搞好关系,不是我刻意自降身份,说起来,他们出身贫寒,也是些可怜之人。对这些人客气些,也算是一种做人的风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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