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大统领吩咐禁军将领持皇上金牌调兵,我则陪着“黄老板”在县令大人官衙慢慢品了一会茶,为皇上压惊。

说是压惊,其实皇上赵佶却是满满的兴奋之色。从来没出过宫,上一次出宫却半途而废。这次,正儿八经地出了一次宫,就干了这么刺激的一件大事,您说,赵佶能不兴奋?

于是,“黄老板”问道:“李爱卿,这个县衙师爷冯源是怎么一回事?”

我笑道:“回陛下,这都是梁太尉提前与皇城司皇城使冯羽密谋的安排。因皇城司名单乃本朝绝密,故陛下微服私访一行,末将身边留有皇城司官员秘密协调。这个常庄县县衙师爷冯源乃皇城司家事,末将不敢参与其中,故未知详细。”

“黄老板”笑道:“那倒是!皇城司乃皇家手中刀,李爱卿不参与其中是对的!”

我笑道:“回陛下,末将也是这样想的。”

“黄老板”笑道:“李爱卿这样想是避嫌之举。先皇在位时,有权臣试图干涉皇城司家事,惹恼了皇城使,密报先皇,被先皇寻了个不是,撤职查办了。这就是个规矩。怕这把刀握在权臣手里,危及皇家社稷罢了。”

我笑道:“回陛下,先皇这样做,是为国家社稷着想。都守规矩,国泰民安。大是大非面前,帝王也好,将相也罢,还是应当遵守规矩。”

“黄老板”笑道:“李爱卿,我就喜欢你的这个脾性。不贪功,不逾矩,不伪装,这才是做臣子的本分。有了想法,便将功劳拱手让给梁太尉。梁太尉侍朕多年,半斤八两朕岂能不知?就是本次常庄县衙师爷冯源之事,多半是你在暗中安排,否则,皇城使冯羽万里之外又有何能?”

我笑道:“谢陛下夸赞,为陛下分忧是末将的本分。至于规矩意识,末将还是有的,不敢有半分僭越。循规蹈矩,既是为了皇家社稷,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黄老板”笑道:“李爱卿说得好,循规蹈矩,既是为皇家社稷,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武将里面这样想的很少,即使文官里面能真正做到的恐怕也是凤毛麟角!若不是我朝祖制‘抑武扬文’,朕便想擢升你在朝理政!”

我笑道:“回陛下,倘若陛下违背祖制,擢升我等,那不又是不守规矩了?”

“黄老板”哈哈大笑道:“李爱卿说得好,说得好!朕慎言!”

我笑道:“谢陛下教诲!”

“黄老板”笑道:“好了,朕也累了,休息半日,明日再出发吧.”

我笑道:“谨遵圣意!”

退出来想道:不知皇上是随口闲聊,还是有意提点,总之小心些为佳。然后,安排斥候们二里外查探,便衣侍卫五百米设下暗哨,禁军侍卫里里外外设下三道防线。然后,我带着梁一刀等回去休息。保护皇上安危是大内禁军的主责,自有宇文大统领操心,我只睡我的觉即可。睡醒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

一觉醒来,忽然记起小翠父女,不知是否放出县衙监牢,便差侍卫去查,得知因小翠之父身体病弱,不便行走,尚在县衙小住,便顺道去探视。一进房门,小翠见是“救命恩人”,便即趴下叩头。我告诉父女二人:“救命恩人,另有其人,并非李某。”父女二人只是不信。不住地感激不尽。我便懒得再解释。见小翠之父身体衰弱得连话都说不成句,便叫侍卫去找一位随军太医前来诊病,太医诊断半会,便道:“病不讳医,病人因身心受挫,已灯枯油尽,不过三五天,还是早点安排后事为好!”

小翠听了,放声大哭。我怕惊了圣驾,连忙喝止。

老人道:“我是将死之人,看恩人行事,必是官场之人。想问恩人高姓大名?”

我笑道:“我便是跟了宋江征方腊的李逵。”

老人惊问道:“可是人称黑旋风的李逵?”

我笑道:“正是黑旋风的李逵。”

老人道:“看李将军救人做派,定非邪恶小人,老汉自知时日不远,有一事相求,不知将军可否?”

我笑道:“说说看,只要我李逵能做到的,必定答应!”

老人笑道:“这件事李将军举手之劳。”

我笑道:“既是举手之劳,哪李逵便答应了!”

老人笑道:“好好好!......李将军爽快之人!那我便说吧。老汉姓程名颐,河南府伊川县人。夫人早逝,独有一女,便是小翠。临死之时,想将小翠托付给将军,将军若不嫌弃,便与你做个妾,不知可否?”

我吃了一惊,原来所托之事,便是如此。便道:“如此......如此......”

老人笑道:“莫非将军不同意?”

我笑道:“并非李逵不同意,实在是小翠尚且年幼,将来又我做主,寻个靠谱之主......”

老人笑道:“我对将军人品已然首肯,嫁于别人,老汉死不瞑目。”

我笑道:“只是,不知小翠意下如何......”

老人笑问:“小翠,你就当着我的面表个态?”

小翠扭捏了一会,红着脸道:“全凭爹爹做主......”

老人笑道:“李将军......那便如此吧?今晚你们成亲......成亲了,老汉才会心安。”

我笑道:“如此......是否有些仓促?”

老人笑道:“李将军......特事特办。至于婚礼仪式,将来补办也可......你出身军伍,这些俗礼也许看得轻些。”

我笑道:“也是......当年,我在梁山为寇......娶得一妻一妾,只偷请三五好友喝酒祝贺一番,便告成亲。全无一些婚礼俗仪。”

老人笑道:“那很好......择日不如撞日。便是今晚吧。”

我目视小翠。小翠满脸通红,笑道:“别来问我,全凭爹爹做主......”

于是,就在常庄县衙,夕阳西下。小翠跪别其父,随我进了我的房间,便算成婚。没有婚宴、亲友,只有明月一轮、红烛两根。我与小翠每人饮了两盏交杯酒,便相拥而眠。窄窄的床榻就是我俩的婚宴,狂热的交流就是结婚誓词,翻滚的被褥就是我俩的结婚见证人。

我不由吟起诗来:“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自然不是我写的,吟的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小翠也吟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出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我想不到小翠也会作词,便觉得她不简单。问她:“这是什么词?”

小翠笑道:“《菩萨蛮》”

我笑道:“可否再吟一首同题之作?”

小翠笑道:“有何不可?”

我笑道:“那你读来为夫听听!”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