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悄离酥胸,暗移玉腿,轻轻下了床头。离开温柔乡,出得军帐来,便去探望梁太尉。他昨日替我带兵征战,受了惊吓。一介宦官,能临危不乱,不先逃离,反坚守一线,仗剑督军,大喊杀贼,鼓舞士气,已然不易。纵观历朝历代,像梁太尉者,能有几人?
今日一见,发现他精气神比昨日好了许多。便问道:“殿帅今日气色好转,今早过来,便是要问殿帅感觉如何?是否要寻个太医瞧瞧?”
梁太尉道:“略有好转,但还是不比前时,寻太医瞧病倒是不必。我正要叫侍卫找你前来,早早出了早餐,我们好去问候陛下起居。你恰好来了,便在这里吃些早餐,我们一同前往。”
梁太尉军帐早已升起暖炉,茶香正浓。早有侍卫端来茶水、早点。这早点色味俱佳,闻着就香,比军中的精致,知道这是梁太尉早就准备之物。我乐得细细品尝,慢慢享用。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梁太尉道:“早就给你叮咛过,你如今不比往日,副都指挥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也只比我小了一级,平时饮食起居要注意些。今日看你喝茶,还是端起茶杯,一口狂饮,好似贩夫走卒一般。皇上跟前要文雅些才好。”
知道梁太尉这是真把我李铁牛当自己人,心中有些感激。于是,便笑道:“殿帅说的是!但李逵出身草莽,粗鲁惯了,一时难以改变。现在如此,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他人面前,也会做作;殿帅跟前,反倒忘了!”
梁太尉笑道:“自家人面前,不必拘谨也好。出了这里,便要时时自省,这也是为官之道!”
我傻笑着回道:“殿帅说的是!谨遵殿帅吩咐!”
梁太尉笑道:“也不是谨遵我吩咐,只是提醒与你,严于律己罢了。即使梁某,也有言行失仪之时,互相共勉吧。听说昨日,保州云翼军来援我神臂军,也是你提前献计,背后指挥,才助我脱离险境?”
我笑道:“其实我殿前司斥候早就探得是殿帅督军与黑衣人厮杀,我自着急,急发响箭招呼关猛驰援。但宇文大统领以为大内宿卫禁军只有百十来人,若遇险情不足以护驾,故请求陛下只调关猛护卫陛下。于是,我心思,不知保州云翼军战力如何?便向陛下献计,叫保州云翼军不必停留,三营分军驰援,一军绕于敌后偷袭,两军分藏管道两边树林伏击。结果是杀敌一个措手不及!”
梁太尉笑道:“保州云翼军来前,已到险境,辽狗黑衣人个个精锐,亏得神臂军弓弩乱发,否则早就抵敌不住。已有将领看情势不妙,力劝我早些撤离。我道打仗打的就是一股士气,主帅逃离,士气一泄,便会土奔瓦解。我仗剑大喝,便是鼓舞士气,但心中已知大势已去。所以,援军到来,恰在好处。再迟一步,另一队黑衣人先到,便凶多吉少了。”
我回道:“殿帅说的也是!其实保州云翼军这次出兵驰援,也得了好处,死伤了一些将士,但由军递升为厢,也是地方禁军前所未有之事。但人家这份救命之恩,我们殿前司总该记着才好。”
梁太尉笑道:“我也是如此想。将来便记着保州云翼军这份好处,他们将来扩军加饷,我们便盯着,不使亏了他们便罢。不过,假如没有你的分军突袭之计,保州云翼军要有这份战功,怕是很难!所以,我说,梁某遇上李帅,便是如鱼得水、遇上福将了!你的这份救命之恩,梁某也记着了。”
我笑道:“自家人何得如此客气?殿帅这样说就见外了!假如殿帅不是替我李逵督军,带着神臂军的就是我李逵了。我带的神臂军遇上黑衣人缠战,殿帅难道会见死不救?说不定还要求陛下放关猛的鸳鸯阵军来援呢!”
梁太尉笑道:“说的也是。只是神臂军死伤过半,心甚不安。回去领了朝廷抚恤,我们殿前司再另加给一份吧。”
我笑道:“殿帅此意甚好!将士们舍身杀敌,不该寒了军属们的心!将来殿前司缺少银两,我再想法筹措。”
梁太尉笑道:“李帅生财有方,梁某自然相信,回去再说吧。我们现在去陛下军帐拜见吧。”
我站起抱拳道:“谨遵殿帅吩咐!”
于是,两人带了侍卫,一前一后,向皇上军帐走去。
走到皇上账前,账外太监文公公早已远远看见,上前几步问讯。却并不进去通报。文公公悄声道:“皇上今日尚未出寝。两位大人稍候,”
我低声问道:“皇上出宫以来,出寝很早,不知今日......”
文公公悄声道:“这个......今日情况特殊,是有......”
我偷偷递过一小块碎银过去,道:“我不乱说,你说了无事。”
文公公悄声道:“就因为昨日抓得一个辽人女谍子,皇上听得你说,女谍子不但面丑,胸中还长有胸毛。皇上好奇,说道尚未见过有胸毛的女人,便派我偷偷去看。谁知我见了,女谍子不但胸上无毛,还很妩媚呢.,所以.....所以皇上昨夜宠幸了这女谍子。皇上半夜......”
我惊闻道:“皇上半夜如何了?”
文公公悄声道:“将军小声说,我听见皇上半夜直骂,要治将军欺君之罪......”
我笑了,叹道:“哎!本想......谁知适得其反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赵佶喊道:“小文子,替朕更衣出寝吧!”
文公公慌忙弃了我,快步跑进帐去了。一会儿,文公公身后领着一个妇人出来,便道:“二位大人,皇上宣二位大人进帐!”
我仔细一看,正是女谍子、军妓李乳燕!不由想起昨日军帐审讯室里,她赤裸全身、暴露“林荫小道”的骚劲。这万人骑过的妖精,赵佶也敢要?不怕她一个敌国谍子趁机弑君?
正想着,只听军妓李乳燕妖声妖气地问道:“将军昨日还说皇上会封我为皇贵妃,转眼就说奴家长着男人的胸毛。将军说的是上面,还是下面啊?”
梁太尉不明就里,皱眉目视于我,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就是昨日审问出朱勔、赵谭通敌卖国的辽人谍子李乳燕!昨日,我怕陛下贪恋女谍子美色,被这胡女下手弑君,故而哄骗陛下说,这女谍子嘴大貌丑、长着男人的胸毛,谁知转眼却勾起了皇上的好奇心,说道尚未见过有胸毛的女人,便叫文公公偷偷去看。谁料文公公见了,回去汇报,说女谍子不但胸上无毛,还很妩媚。所以皇上昨夜宠幸了这女谍子。”
梁太尉听了此言,直皱眉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深知皇上的脾性,知道一旦皇上对某个女子产生了兴趣,就很难再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一个敌国的谍子,她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刺杀皇上,或者从皇上那里获取情报。
梁太尉不发一言,神情担忧。也许他知道,这个女子的美貌和魅力,很可能已经让皇上失去了理智,便迈步往皇上军帐走去。我只好快步跟进,心中也充满了焦虑和不安。我知道,现在只有看梁太尉如何做了。如果梁太尉不能说服皇上,让他远离这个女谍子,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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